贾雨村此次同样是站在那河荷花池前,薛蝌呵呵走上前,语气依旧恭敬。
“薛蝌见过叔叔。”
只是贾雨村这一次却没有了上一次的儒雅与沉着。
“哈哈哈哈,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薛蝌师从靖阳先生,更不能不敬长辈。”
贾雨村抚了抚胡须,眼睛微微眯起,就这么看着薛蝌。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雨村终是哈哈大笑道:“贤侄啊,如今你已是飞上枝头,今非昔比了。”
“哪里,哪里,还得多向叔父学习才是。”
贾雨村从怀里掏出一踏银票,送到薛蝌手中,语气亲密:“来,这是你上次拿来的七万两,那帮人啊,着实贪心了些,我是你父亲的好友,如何能让贤侄吃亏了去,我与他们一说,他们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便不需这些了。”
薛蝌抬起头了,看向贾雨村,他不变恭敬神色,悲戚地说道:“真是日久见人心,自先父亡故,我薛家孤儿寡母,不知被多少人欺辱,也就叔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与我们多有帮衬,今日情分,薛蝌必不敢忘。”
贾雨村连忙扶起他,眼泪便不知觉地流了出来:“唉,可惜吾兄,未能见到如此麒麟儿展翅高飞之日,可悲可叹,也罢也罢,今日咱们便不提那伤心事了。蝌哥儿,你定要时时勉励,不可辜负汝父一片苦心啊。”
“叔父放心,薛蝌必不敢忘记叔父今日教诲。”
贾雨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呼出一口气。
“叔父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便先走了。”
薛蝌躬身施礼,然后陪着贾雨村走出薛府。
贾雨村看了一眼高深的大院,心情复杂,随后便潇洒转身,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等待再也见不到贾雨村的身影,薛福从一旁走了出来。
“大爷何时变得如此世故?”
“福伯,你不知道,刚刚我差一点没有掩饰住情绪,我都不敢抬头,我怕自己一抬头,他就看见我不屑的眼神了。他把银票给我那一下,我差点没想一巴掌呼上去了。”
薛福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神色。
“大爷如今真正长进了,老爷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薛蝌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他识时务最好,倒是省了我很多麻烦,等到我东华门唱名那一日,便是与他算账的时候。”
薛蝌转身向后宅走去,等待他远去之后,薛福走到门房老许面前,一脚便踹了上去。
“你个老货,怎天天吃得这般大醉,要是有人偷偷摸了进来,你看我不踹死你。”
那老许毫不在意地呵呵笑道:“这地界可没什么我看得上的人物,便是那几位来了,我也让他们有去无回。”
薛福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觉着大爷是不是......”
老许撇了他一眼。
“不奇怪,人若是穷途末路间,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爷去了,大爷没了可以依靠的人,变得这般老成持重,没什么奇怪的,你我只需要做好本职就好,其余的便走着看吧,不是咱们哥俩可以做主的。”
薛福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缅怀,他长叹一声:“这里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多老哥们老兄弟一起,确实是个不错的养老地,若是以后都是这般其实也挺不错。”
老许嗤笑一声。
“我道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怎的?老了?提不动刀了?若是如此,趁早找个婆娘,生个男娃,就别掺和到里头来了。”
薛福不屑地看了老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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