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珍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一夜没合眼。
大儿子的婚事遥遥无期,两个小儿子当兵的事也彻底黄了,三儿子的右手恐怕也终身残废了,一件件糟心的事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以入睡。
身旁的母亲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钱利娟也失眠了,但是她不敢动,怕母亲发现她失眠和她唠叨。
该劝的都劝过了,钱利娟没有什么话再安慰母亲,何况她自己的烦心事比几个哥哥的事更令人头疼。
两天后小娇娇的叔叔就要到靠山村来了。
钱利娟很后悔没有早点看李帅的来信,现在就是想阻止人家不要来靠山村也来不及了。
可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李帅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找到家里来,小娇娇的身份就得暴露。如果小娇娇的身份暴露了,到时候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她这个未婚冒充小娇娇亲妈的大姑娘呢,只怕母亲会用鸡毛掸子打死她
钱利娟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睡姿,汪桂珍没发现女儿有什么异样,李锦却看出母亲失眠了。
李锦知道母亲为什么失眠。昨晚汪桂珍掏樟木箱子里的白布被里时,意外把钱利娟藏的信给抖落了出来,钱利娟怕母亲发现她还没有拆开信,急忙拿过信躲在灶间偷偷看,李锦当然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那位叫李帅的叔叔后天要到靠山村来,就算李帅不是来带小娇娇离开的,也会暴露小娇娇不是钱利娟亲生的,甚至可能招来村民们议论钱利娟拐带别人的孩子或者未婚先孕之类的流言。
李锦翻个身面向姥姥,看见姥姥注视着窗外,晨光里脸上满是悲伤。
睡在身旁的两个女人是李锦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不能让她们不开心,必须得为她们做点什么。大舅的婚事是帮不上忙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四舅五舅的事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早饭刚摆上桌,钱老二和钱老三一起来了。汪桂珍也顾不上吃饭了,急忙和两个小叔子商量该怎么处理被人送回来的烟酒。
钱老三没吱声,钱老二无奈地说只能把烟酒拿回家来。
“都怪我送礼送错了庙门,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我应该再仔细打听打听,送礼得送到别人的心坎上。人家不喜欢烟酒,我哪知道呢!”
“吃一堑长一智吧。一会让利安和利康去大队把烟酒拿回来。”
送礼的事也不能全怪钱老二,汪桂珍是女人不方便抛头露面,钱老二能帮忙去送礼求人已经是情份了。
汪桂珍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正在吃饭了两个小儿子,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老天爷给了老钱家一把金豆子意外之财,却也解决不了老钱家的糟心事啊。
“听说昨天晚上利安和利康和人打架了?”
一直没说话的钱老三慢吞吞地问道。
“他俩还是太年轻容易冲动,闹新房不能当真,更不能跟老罗家的那个浑小子较真”
汪桂珍抹了一把黑眼圈,难掩困倦强打精神。
“我仔细问过利军了,是老罗家的大小子先动的手,咱家利安和利康是被惹急了才跟着动手,错不在他们。如果今天秦队长要处理他俩就是不公平。我去把烟酒拿回来吧,顺便向秦队长报告一下实际情况,不能让他冤枉人,毁了利安和利康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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