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边又用不到索伦家族的背景,更多时候,它为我带来的麻烦多于便利。再说,亚瑟华生获得鲁恩贵族的身份,和阿尔蒂尔索伦又有什么关系。”长着俊美脸庞的青年无辜地摊了摊手。
诡辩!康斯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委婉道:
“理论上来讲,成为男爵之前,你至少需要拥有60万公亩的土地,并积极参与上流社会的各种活动、晚会,投资建设城市、捐助慈善机构等等,直到拥有一定的名望,才能得到国王陛下的赦封资格而且,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了解,那笔用在获取爵位上的开销只是入场费,真正得到男爵爵位后,你将不得不花费大量金钱在购置宅邸、雇佣仆人、定制足够多的手工礼服等各方各面。呵,因蒂斯人从不在意这些有关体面的讲究,我听说你们那边的贵族参加晚会竟然可以穿以前穿过的礼服,戴的假发头套足足有十磅重,但从来不清洗,只要靠近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臭味”
“虽然我想说这是你单方面的偏见,但抱歉先生,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对因蒂斯人的看法的。”亚瑟华生再次架起了双手,眼眸微转,“好吧,看来你的领导们没我想象的大方,也许我该考虑一下回国发展”
想起上司的吩咐,康斯感到一阵难言的头疼,无奈地打断了对方:
“等一下你想要爵位,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亚瑟华生熟练地抛出他即将说出的转折词。
康斯差点被噎到,不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但是有个条件如果你没能做到,那么我们最多只会承诺以你的名义做几笔大额的慈善捐赠,封顶金额是10万鲁恩金镑。”
说到这里,他打开了泛黄的文件纸袋,从里面取出整理妥当的资料与贝克兰德地图,分别挪至两人之间的桌面。
“你可以从这里自由挑选你想进行捐赠活动的机构。”康斯一手压在资料上,两眼直直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另一手却是又从文件袋中抽出了一张纸,连同钢笔一并推到他的跟前,“可假如你真的成功找出了十字路口的恶魔,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会破例给你一个军方编制外的身份头衔,甚至可能考虑帮你争取国王陛下亲自赐授王国勋章的荣誉。”
“鲁恩的王国勋章?我记得它的前身应该是骑士勋章。你们倒是会算计,勋爵也算爵位,可以被人尊称一声爵士”亚瑟华生似乎并不怎么意外自己听到的内容,笑意浅淡地勾起嘴角,“所以问题果然回到了原点。看来那个十字路口的恶魔困扰你们很长时间了。”
“差不多快一个月。”提到这个令所有成员沮丧又痛恨的血腥代名词,康斯暂时放下了个人的成见,神情略显沉重地看着他答道,“我们几乎已经肯定,这是一起没有争议的超凡事件,作案者很可能是真正的恶魔,我们针对他展开过多次行动,却都以失败告终你是索伦家族的人,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恶魔的特征吧?”
闻言,亚瑟华生面露不满:
“就这?包括三大教会的官方组织在内,你们查了一个月就只能提供这点线索?”
“当然不止!但那些线索恐怕都派不上用场。”康斯努力平复被挑衅专家带起的火气,语速不自觉加重了一些,“你要是同意接受条件,就在这两份合约书上签字。对了,还要补上遗漏的内容,比如必须交出所有私自抄录的誊写手稿”
低头看了看面前明显内蕴超凡层次力量的合约书,亚瑟华生似乎没有考虑太多,爽快地在右下角的空白处签下了花式字体的姓名,便重新推回康斯那一侧。
“好了,麻烦手抬一下,让我看看你们列出的捐赠名单。”
康斯愣了一愣,下意识抬手由他抽走了那些整理好的机构资料,看向那两份同样签有两个名字的合约书:
“确定不用再多看几眼条款和内容吗?”
正翻动着手中资料的亚瑟华生随口应道:
“你在教我做事?”
好想揍他一顿。康斯十分克制地捏起拳头,开始深呼吸调整心情。
只是还没等他恢复状态,面前的金发青年便笔触轻快地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地点,然后重新阖上钢笔盖子,轻敲了敲桌面:
“我选好了,暂时就先决定是这家公立剧院吧。”
“西奥利弗公立剧院”康斯低声默念出那个地点对应的建筑名,徘徊在脑海中的隐约熟悉感让他开始尝试回忆。
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发生在去年的小事:据自己某位贵族友人传来的消息称,有家开在西区的剧院公开表演了一出具有讽刺意味的争议喜剧,因而得罪到保守党的大人物,失去了不少有背景的赞助方,指不定哪天就关门歇业了。
选择给这家歌剧院捐款,怕是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既然上面的人把这家公立剧院划入了捐赠范围,那或许也用不着他来操心这些事
康斯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明这一点,却没料到亚瑟华生好像能读心似的看出了他没说出口的隐情,挑唇微笑起来。
“你好像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选择这家剧院?”
“不,我没有。”反正捐款会以你的名义赠出,就算有麻烦也是找你去的,和我们军情九处有什么关系?想通这一点后,康斯瞬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其实说来也巧,前两天的一场夜间舞会上,为了避开风头,我躲进演奏舞曲的小提琴乐队里,也因此认识了那几位来自西奥利弗公立剧院的小提琴手。他们和我提过剧院的经营状况不太好,没办法进行正常公演,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他们几乎可以算是最后几名还在坚持的剧团成员。不能演出,就没有收入,剧院经理也发不出薪水,多数时候他们就只能靠自己外出工作获得的钱来维持生计”
由于对那场舞会的深刻印象,康斯不怎么情愿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逐渐意识到当晚似乎的确发生过他所说的桥段: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他们不离开剧院?”
“我没有问得那么深入,但不外乎是因为一些单纯的理由,比如梦想,比如个人情感。”
康斯有些意外,像是从没想过这个态度傲慢、总以为事情尽在自己掌握的男人还能说出这种体察人心的话来。
“不过让我们再把话题说回舞会。这位先生,如果我没认错人,我们那天好像见过,对吗?不得不说,你当时的表情真的有些可笑,尤其是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敌意,像极了那些难以在异性面前展现自身魅力,就因此恼羞成怒的低等雄性动物。我很好奇,支配你的情感到底是自卑,还是某些不方便向外人说明的童年阴影哎呀,我再说下去你会不会当场抡起拳头往我脸上来一下?免了免了,还是来和平地握个手吧。”
亚瑟华生态度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康斯咬牙切齿地松开拳头,用力握了上去。
清晨六点,持续了整晚的雨停了。
克莱恩准时于七点醒来,看向窗外与往常无异的阴沉雾霾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灵性消耗太大、精神疲惫,竟在等待某人回家的半途就睡了过去。
还好我是躺在床上等的不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他甩开杂念,离开温暖的被窝,习惯性地准备下楼洗漱。
但当走到楼梯口,隐约听见一楼传来的声响、嗅到熟食和现烤面包特有的松软香气,克莱恩顿时止住了脚步。
“差点忘了,家里多了位客人”还有个不知藏在哪面镜子里的保镖小姐
他低声自语着摇了摇头,折返二楼那间离卧房更近一些的盥洗室为避免撞见某些尴尬的场面,他从来都是自觉使用一楼的盥洗室,不过现在嘛,爱丽丝本人又用不到这些设施,“华生”又和他同样都是男性,倒是不必那么讲究
这么想着,克莱恩将手按在了盥洗室的门把上,然后推门而入。
正提着一件轻薄贴身衣物往洗衣篓里放的人影缓慢转头,长度过腰的浅金长发随之轻轻晃动,逐渐露出了蝴蝶骨的优美形状,浅浅凹陷的脊骨线条
砰。
克莱恩反应迅速地关上了门,表情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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