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清之请了天假,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已经三月下旬了,过了数九。
往年这时候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从零下三四十度升到零下二十来度,降雪也会开始明显减少,好像大地已经在酿酝着迎接春天的到来了。
但是今年这天气有点怪,雨雪有点儿多,而且下着雨夹雪气温也没升多少,反而感觉更冷了。阴冷。
张清之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二从家里出来,过了锅炉房穿过人家,从粮站后面理发店澡堂前面的斜巷子穿过去。
“清之啊?这干什么?”
张清之扭头看过去:“哦,李小海呀,今天没班啊?我抱孩子去趟医院。”
李小海凑过来,揭起蒙在孩子脸上的毯子角看了看盖好:“这是老二?怎么了?”
张清之说:“老二,还没出月呢。吃了就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李小海说:“这段时间天气不正常,俺家这个也病了,我也是请了假,才从医院回来。你赶紧去吧,人不少,得排一会儿。就不请你进屋了。”
张清之看了看边上的院门:“你住这啊?我还不知道呢。”
李小海指了指院门:“就这家。我们这边都是一家一院儿,和你们下半啦不一样。有空过来坐坐。”
从粮站这片儿再往东,基本上都是一家一院,独门独户。
李小海和董久洲是一批分过来的大学生,东北工学院毕业,都分在二选车间。董久洲和张清之一个班组,李小海在生产班。
和李小海分开,张清之抱着孩子匆匆过马路走到医院。
医院其实就是职工医院在选矿片区设的一个门诊部,一栋日本老三层楼。
一进门就听到哇哇的孩子哭声,人确实不少,这里也没有候诊室也没有座位,人都挤在走廊里站着等着,处置室和诊室门口挤的水泄不通的。
处置室的门就正对着大门,所以一进来就听到嘹亮的哭声,还是多重唱。在一堆孩子中间哭的传染力最强,也是最快的,只要有一个开了头马上就是哇声一片。
里面有不少熟人,都是一个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掏一毛钱挂了号,张清之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一边挤到诊室门口。
这里没有什么详细的分科,就是内外,内科同时兼着耳鼻喉肛肠和儿科,所以虽然内科值班大夫最多但也是最忙的。人太多。
虽然人多拥挤,但大家都自觉的排着队,没有人会加塞。
也没有什么队型,都在心里记着前面是谁后面是谁,到了还会相互提醒:“哎哎,到你了,快去。”
“小张,你这是,孩子病啦?”
“嗯,才七天,一直没拉耙耙,吃完就吐,寻思抱来看看。”
“刚生七天哪?我的妈呀,你也是个心大的。哎哎,前头的,这孩子才七天儿,让他先进去吧。”
带孩子来医院的基本都是女的,看病取药的也是女人居多,少数几个男的就被自动排除了。一群女的围过来看小孩儿,然后张清之就被推进了诊室。
“张大夫。”张清之笑着和大夫打招呼。
张大夫坐在桌子后面,扶了扶眼镜看过来:“小张啊,怎么了?”
张清之把孩子抱过去:“光吃不拉,七天了,吃点儿就吐。”
张大夫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捡了捡,让张清之把被包放到桌子上打开,然后弯着腰仔细的察看了一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试了试体温,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什么,看着听着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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