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刘金荣离开了学校。
在家里呆了几天,心里也平静了下来,逗逗狗,翻翻那几本书,帮着张景义煮煮饭缝缝衣服。
堡里的同学大部分也都陆续的回来了。离家那么远,饭也吃不饱,学也没人教了,不如回家有个热炕头。
回了家爹妈都是高兴的,多了个人手干活。农村人上学有什么用,识字儿又不能饱肚子。
几个同学没事就凑一起,这会儿不是念书识字做题玩游戏了,都拿着针线衣服,说着话干活,或者打毛衣。
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十一月底的时候,连着下了几场雪,树枝都压断了,南沟这边几家的猪圈垮了,堡里有几家房子被雪压塌,队里喊人去帮忙,张万礼去了,回来说老金家老太太冻死了,半夜垮的,雪把人埋住了。
她家儿女都不知道去哪了,就一个老太太单过。
为这事儿刘金荣耽心了好久,每天睡觉都会惊醒,白天就围着房子看。
张万智就笑,说:“没事儿,咱家房子结实着呢,你看那两根大梁,比你都粗,压不垮。”
刘金荣这才慢慢安了心。
进了十二月,老天爷消停了,风和日丽的,张万礼和张万智又开始进山,张景义也跟着去了,留刘金荣和小白狗在家里看家。
“汪,汪汪汪。嗯,汪汪汪汪。”
小白狗在院子里呲牙咧嘴的咆哮,刘金荣在炕上,趴窗子上往外看,院子太长,看不到门口。
山洼里每天的日子是不变的,全世界就是这几十户人家,都在忙着生活,也没有时间串门。如果是同学来了会直接开院门进来,小白狗也不会叫。
狗还在叫。刘金荣放下针线穿鞋下了地,拿起撑门的木杆出了门。
“谁?”小白狗也不叫了,跑过来和刘金荣撒欢儿,像立功了似的。
院子东门外有人应声:“我。”
刘金荣愣了一下:“张清之?”放下杆子走了过去,打开院门,果然是张清之。
一身绿色的军装,戴着军队的棉帽子,笑着出现在院子门口。
“你去当兵啦?”刘金荣上下打量着张清之。
“嗯,快两年了。那年我去我哥那就去部队了。部队管的紧,没假,我也不好给你写信。”
刘金荣撇了撇嘴,打量着张清之说:“是你不会写吧?”
张清之憨笑了一下:“我昨天回来的,能在家呆十天。今天就来,看看你。没变样。”
刘金荣在院门上揪下块树皮捏在手里:“那能咋变,又不是走了十年八年的。你到是变了点儿,精神了。部队好玩不?”
张清之说:“还行,人多,大伙在一起。饭也能吃饱,有肉。天天也要干活训练。”
刘金荣扭头看了一眼院里,大花猫回来了,小白狗在窗台下扑腾着想上去找花猫玩,花猫眼睛都不瞄它。
“我爸妈都不在家,就不让你进院了。你喝不喝热水?”
张清之笑了一下,抹了抹鼻子:“不用,就这么的,挺好的。听说你,学不上了?”
刘金荣点了点头:“没人教课了,天天开大会,饭也吃不上的,回来帮我妈干活也挺好。”
张清之说:“也挺好,家里也得有人照应。你哥干什么呢?”
刘金荣说:“在养树圈,平时也不回来。你几号走?不在家过年哪?”
张清之说:“就能呆十天,不能等过年,有纪律。等明年就好了,夏天也有假,说是一年能回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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