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炀,别哭,你以后还有我。”
她举着雨伞回头,看见落汤鸡一般单薄的少年正怀抱着一个青花瓷坛站在雨幕里,他灰蒙蒙的眼底不再如往日那般黑白分明,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蒙了眼,还是泪变成了雨。
任恬举着伞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大步朝着少年跑去。
她顾不上其他,昂贵的真皮鞋子淌过一深一浅的水坑,白色袜子溅上了灰色泥浆,出门前花了心思装扮的自己一下子变得这么狼狈。
大伞倾斜在林译炀的头顶上方,任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手指轻轻在颤抖,想要去触摸他怀中的瓷坛却又不太敢。
她眼神温柔地盯着他,“我们回家吧,林译炀,那个出租屋别再去了。”
林译炀双手紧紧圈着瓷坛,湿哒哒的脑袋低垂着,轻靠在任恬的肩上,他身体在颤抖,喉咙里有细碎的低泣,“好。”
两人一同往家的方向走。
身后不远处,同样的雨幕里,宋执手中紧紧捏着一个透明塑封袋,袋子里赫然是一份亲子鉴定结果。
本来约她见面,是想将这份从母亲那里偷来的鉴定结果给她,但现在,显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
身后商铺里好心的老板娘喊着让他进店避避雨,但他置若罔闻,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跟随着那道彩虹渐行渐远。
也好,如果他的离开,成全了林译炀回归任家,以后她也不必那么孤单,也算做是一件喜事。
但心口却像被一把利刃刺穿一般,疼得令他呼吸不得。
没有了他的烦扰,她应该过得比以前更好吧。
回了家,六双眼睛瞪在一起,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任宗捻灭了手中的烟蒂,大步上前接过林译炀手中的骨灰坛。
他细心地拂去骨灰坛上的雨水,将之供在家里的壁龛上,“今天下雨,墓地停工了,大概明天可以下葬。”
任恬牵着林译炀上前一步,“爸,让弟弟住家里吧。”
“去洗澡,别感冒了。”任宗紧锁着眉,深叹一口气,并没有直接表态。
任恬亲自给林译炀安排了房间,不是宋执住过的钢琴房,而是以前他曾住过的另外一间房。
林译炀洗澡的时候,任恬去了宋执房里找男孩子的衣服,她知道宋执还有些衣服并没有带走。
她坐在他的床上,这才想起大约是错过了和他约定的时间。
她给他拨了一通电话,忙音响了三秒过后才被接听。
“喂……”
“嗯。”
任恬紧紧握着手机,“下雨了,宋执,你没出门的话我们改天再约见面,又或者在学校食堂见面,和以前一样。”
“好,”宋执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像是许久不曾开嗓,他笑了一下,“刚好我还没来得及出门。”
“嗯,”任恬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想了想就找了个话题,“大只很想你,它今天一直在喵喵叫。”
“嗯,你记得给它洗澡,它已经一星期没洗了。”
“可是……”任恬很想说,如果你不帮忙,我一个人该怎么洗,这根本是一个人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来她还是没说,毕竟说了就显得她太过矫情。
挂了电话,任恬仰头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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