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宗刚挂了电话,宋挽清便阴着脸质问任宗:“你要去看她?别忘了今天我们第一天来海南,你想抛下我们所有人,就为了那个女人?”
任宗为难地拧紧眉头,压低声音试图说服宋挽清:“我不放心让小炀一个人乘机去北京,怎么说他也是我带出来的,人身安全当然由我负责。”
“好,姓任的,你要是今天敢去见那个女人,我就带小执离开,别忘了,薛承渊那笔投资是谁帮你带来的,没有小执,你以为整个澜市还有你任宗一席之地!”
任宗一脸疲惫,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挽清,我已经让助理订了一个小时后的机票,你带着几个孩子继续在这边玩,有什么事咱们回去了再商量。”
宋挽清失去以往的端庄优雅,泪眼婆娑的,揪着任宗不肯让他离开,“我早就知道你对姓林的还余情未了,如果她对你来说只是普通人,北京那边你大可放心交给王助理。”
两个大人还在那边激烈地争吵着,任恬的瞌睡彻底醒了,简芝从远处跑过来,红着眼眶说:“恬恬,怎么办,林译炀的妈妈快不行了。”
任恬卡在头发上的墨镜一下子滑落在沙子上,她怔着眼,蠕着唇,一时无法接受,“真的吗?林阿姨她……”
十分钟后,任恬甚至连林译炀的面都没见着,任宗上车前只对宋执郑重嘱咐一句:“小执,这边交给你了,看着你妈和恬恬。”
宋执拉着任恬,不让她上前过问太多,他沉心静气地点头,“放心,任叔一路注意安全。”
简芝跟随林译炀一块去了北京,海南之旅刚开始就宣告着结束。
宋执订好晚上回澜市的机票,或许是宋挽清彻底和任宗摊牌,也彻底对他失望透顶,她不再遮掩对任恬的厌恶,看向任恬时眼神里全都是满满的憎恨和厌恶。
趁着宋执托运行李的功夫,宋挽清卸下伪装,直接对任恬开炮:“你们两父女都是一个德行,只会玩弄人,害人,耽误人,你知不知道,宋执本可以考北京最好的大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存心勾引他,害他选了A大,他为了你要留在澜市,你心里很开心吧,将我们母子二人从高处拉到地狱,你很得意是吧。”
任恬低头,手指用力抠着包包肩带,第一次,她没有任何勇气和宋挽清对抗,因为此时此刻多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用力。
她早就知道按照宋执的成绩可以考更好的大学,前几日知道他拿到A大的提前招录时,她内心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她一直在逃避,不肯承认宋执选择A大的原因是自己,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她也没那个自信,但今天宋执在海里同她说的那些和告白没差的话,让她心潮澎湃的同时也在暗自懊恼自责。
可是怎么办,她最初也没有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你说话啊,小贱.人!”宋挽清见任恬一直沉默着,开始失控地咆哮,“总之,我回去后就离开你们任家,但你欠宋执的,你该拿什么来还?”
“我……”任恬缓缓抬起头,迎来的却是宋挽清歇斯底里的一个巴掌。
“你毁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任恬捂着侧脸,脚步虚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好在身后撞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不然她极有可能直接坐在地上。
宋执单手扣着任恬的后脑勺,将她护在身前,他闭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忍着暴躁的脾气,“妈,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在机场您想闹什么?”
宋挽清见宋执如此维护任恬,整个人再次像被汽油浇过一样,眼神更加积怨,愤怒燃烧得更旺。
“小执,在这种时候你还护着她,我可是你妈,是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八年的人,你这样做太令妈妈失望了。”
宋执俊脸沉了下来,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掠过一丝薄凉,“任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妈,您该放宽心,别把什么事都怪罪在她头上。”
“所以,你这次回去,也要认回薛承渊?为了一个任家,你宁愿撇下养了你十多年的母亲?”宋挽清哭得悲切,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人来人往的国际机场。
宋执搂着任恬往安检口走了几步,而后脚步稍稍停顿一下,大概是和情绪失控的女人讲道理真的很累,他语气略低沉疲惫,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您永远都是我妈。”
任恬伏在宋执的胸口,单手用力地压着左侧眼睛,但不管她如何使劲,眼泪却还是如泉水般涌出,那烫人的泪,灼得她半天脸火.辣辣的疼。
宋执低头用大拇指轻轻拂去任恬眼底的泪珠,深沉漆黑又温柔的眼紧紧盯着她红肿得不成样子的脸,他吹了吹她的脸颊,轻声安慰她:“进去了我们用冰敷一敷。”
“嗯。”任恬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叮咛,心陡然间像破了一道口子,然后四分五裂。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明明他早就知道她不怀好意的小心思。
“走吧,进去了,时间有些赶。”宋执郑重说道。
安检人员见任恬低头红着脸在哭,例行公事地问了句:“小姑娘怎么在哭?”
任恬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见,越发地往宋执胸口躲,这时另外一个女安检员半开玩笑地说:“大概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放他俩进去吧。”
任恬侧耳贴在宋执心脏位置,心脏的擂鼓声伴随着头顶传来的一声确切镇定的嗓音:“嗯,麻烦了。”
他竟然默认了。
在候机厅等了没五分钟,两人就上了飞机。
宋执很细心,将自己和任恬的座位买的经济舱连排,宋挽清则安排在商务舱。
任恬上机后就睡着了,间歇着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靠在宋执的肩膀上,并且他的手还一直保持着给她的侧脸敷着冰毛巾。
无穷无尽的愧疚席卷着任恬薄弱的神经,以至于她虽然累极了,却始终无法安心地睡过去。
她对宋执的抱歉,一句对不起显得力道太轻不够诚恳,而她不知道的是,宋执想要的也不是她那句对不起。
回了澜市,当晚宋挽清就收拾了行李要离开,任恬站在大门口,哭得比之前还汹涌,喉咙哑得说不出话,她扯着宋执的书包不让他走。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无助过,为什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感,一夕之间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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