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后他回到床上睡觉,在脑海里仔细回放每一个环节,想着应该做什么准备。
系统规定能从现实世界往影视世界带一千克东西,他决定带一些青霉素和头孢之类的药物,还有注射器,碘酒,纱布什么的,到时候在战场上能救很多兄弟的命,这些东西就让秦雯律师帮忙跑腿买一买。
他立刻拿起手机给秦雯打电话,交代好要买的东西后,才安然地躺下。
第二天早上,高超躺坐在阳台上抽烟,周围的绿植和花盆给人以清新的气息,院子门外响起嘀嘀喇叭声,应该是秦雯那小律师来了。
“院门没有锁,进来吧。”
秦雯背着小皮包从院子里的小陉走到楼下,边上楼边说道:“老板,佳士得拍卖行又通知了我们,说是修改了日期提前一个星期,下个月十一号开拍。到时候我会提前过去,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她把袋子里的药放在了客厅茶几上,转过身说:“你交代我买的东西,都在这个袋子里了。”
高超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淡然地说道:“麻烦你了,小秦。”
“小秦?”他心中暗暗诧异,感觉高超说话怎么跟老干部似的。她朝着他背影看过去,只见高超搭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头,那种经历了无数风雨积淀下来的沉稳和泰然,实在太像某些老领导了。
她记得上次见高超时,他看上去还是一个眼含锋芒,气势如匹练让人害怕的陌生年轻人,现在气质又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多重人格分裂?
想到这里秦雯站在门口害怕了,就像面对未知的世界,万一老板还有其他人格,或者危险的反社会人格,她岂不是身处危险之中?
高超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把烟头摁在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站起来把双手插进裤口袋里说道:“小,哦,秦雯,我最近在学表演,你看我演得像不像老干部?”
秦雯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学表演啊,吓死我了。
“实在太像了,你要是去演戏,直接完爆老戏骨。”
高超点点头道:“拍卖的事情你多上点心,我腿脚不太好,得全凭你来回跑腿。”
得,这肯定是又演上了。
“你放心吧,我们律师所主任说过,作为私人律师,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责任。”
她和高超谈了谈某些拍卖细节之后,便站起身来告别,高超只坐在沙发上挥挥手:“我就不送你了。”
秦雯走出院子回头望向露台,感觉这次高超看自己的目光冷淡了许多,就像上级在看下属,这真的只是演戏吗?也太像了。
在正式进入任务影视世界之前,高超闲暇时只是在周围闲逛,还在树林里发现两株野玫瑰,用铲子把它移植到花盆里,为自家的花圃增添了一抹亮色。
时间终于来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半,公共影视频道开始正式播放影片,随着电影字幕出现,播放出一段上海话的旁白:“我七岁那年,跟着大人看对面楼里打仗,整个岸边挤满了人,都在看那座楼,我父亲讲,楼里的人都是英雄,在拼着性命保护大家。我那时不晓得出了啥事情,只记得那里的酒酿圆子特别好吃。后来,父亲每年都会去一次仓库,点着蜡烛,摆碗酒酿圆子。现在父亲不在了,我还会去,我一直忘不了父亲说的这句话,楼里的人保护着咱们呢,对吧。”
高超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前快走了两步纵身一跃,落入了电视机屏幕中。
随着眼前的白光快速退散,高超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眼前站着一名穿着灰布军服扎着武装带的将领,将领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头戴着德式钢盔的士兵,腰间有子弹带,防毒面具圆筒和水壶。
他面前的是八十八师的参谋长张柏亭,也是自己的老上级,两人的关系也许并非只是上下级这么简单,从张柏亭轻轻弹自己肩膀上的灰尘能看得出来。
“中民啊,就从刚才开始,委员长已经下令所有军队撤出上海,但要留下一支守军在闸北坚持抗战,师部已经命令五二四团一营撤到师部这里,营长杨瑞符担任你的副手,如果你牺牲,就由他接手指挥继续战斗。”
说完这些官面话后,张柏亭压低声音对他说:“其实让你们坚守四行仓库,是打给国际社会和英美等国看的,这座仓库隔着一条苏州河,河对岸就是租界。那里有英美的观察团和新闻媒体,委员长需要国际社会的关注,你们就要好好打,四百人若是能坚持四天,等到八国公约会议如期召开,你就算是给他们脸上长光了。”
高超内心直想吐槽,把抗战的希望寄托在英美等外国人的同情上,不知常凯申是怎么想的,以为国际社会是青帮吗?认为美国佬和英国佬会像黄金荣一样讲义气?会十分坚定地维护小弟?
关键是人家也没把他当小弟啊,英美这时眼光还高得很,人家的小弟至少得是能发明意大利炮的,再不济也得是能发明歪把子的捷克,什么都造不出拿什么跟老大混?
高超抬起手朝张柏亭敬了一个军礼,眼神坚定地说道:“请参谋长放心,谢晋元誓与四行仓库共存亡。”
张柏亭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十几名战士说道:“这些个战士,也甘愿留下来坚守到最后一刻,仓库里还有几千公斤粮食,枪支弹药我也给你多留了一些。”
他跟随张柏亭沿着坡道往二楼走去,可沿着转廊和横桥俯视中厅,整个建筑结构有五层,最顶层上还有一层楼梯间,也是以坡道来联通。
站在楼顶的水塔上可以看到苏州桥对岸的租界灯红酒绿,是被覆盖在殖民资本下虚无的繁华,转过身来往右看,是被战火摧残成为断壁残垣的上海市区,许多倒塌的建筑上面燃起大火。
楼下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张柏亭回过头来对他说:“我要走了,中民,好自珍重吧。”
“参谋长,我送送你。”
他一路送张柏亭来到楼下,十几名战士并排站在他身后共同敬军礼:“敬礼!”
张柏亭转身坐上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军官衣装整洁,手上戴着白手套,望着周围有陌生好奇感,一看就知道没有参加过淞沪会战。别说高超本人,就连几个大兵望过去都藏不住目光里的鄙视。
吉普车一溜烟地穿过新垃圾桥向南岸的租界驶去,如今废弃的上海市区只剩下了他们。
没过多久一营营长杨瑞符带着三百多名官兵赶到,站在四行仓库前排列成行,杨瑞符面朝他站定立正敬礼:“报告谢团座,五二四团一营应到四百四十一人,实到三百七十三人,机枪连连长雷雄带着一个排前往青浦收拢残兵,请团副指示。”
高超目光威严地望着眼前的这些士兵,看上去面黄肌瘦,个子高矮不齐,表情看上去麻木疲惫,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
“在仓库内外围构筑射击阵地,扫清射界,随时准备战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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