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老七连续不断地从地道中向城内运送粮食,鹅城的粮食危机已经悄然解除。
庄稼成熟的日子也在一天天地接近,现在他们已经是稳坐钓鱼台,无需担心什么封锁绝户计。
秋风徐来,鹅城里的玉米地已经有一人多高,玉米杆上结了又粗又长的棒子。高超亲自组织人手日夜巡逻看守,防止城南两大家族的人偷掰玉米。
别看这些乡绅以诗书传家自居,什么不要脸的事他们都能干得出来。这些玉米都是百姓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岂能让他们这帮不劳而获的蠹虫给偷吃了去。
正当他们在田地里巡逻时,突然听见远处传出哗啦啦的声音,百姓们立刻抄着棍棒冲来过去,对着偷贼一顿乱捶,直打得他们哎吆乱叫。
“别打!别打!我是城南李家的儿子!”
“打的就是你!”
百姓们将他们押送到县衙,李族长的儿子抬起青肿的脸矢口否认道:“县长大人,你得给我们做主,我只不过是路过玉米田发出些响动,就被这些人当做贼人抓了起来,实在是冤枉。”
“冤枉?”高超提着半麻袋掰下来的棒子扔到他们面前:“人赃并获,还敢抵赖!”
这些人顿时没有了生气,低着头不再说话。
张牧之朗声说道:“你们做了贼,犯了法,本该将你们关进县狱。但我的县衙里也不养闲人。高八,把这些玉米棒子过称,通知城南李家用十倍的粮食来县衙赎人!少一斤一两都要打板子!”
消息传到李家哀嚎一片,他们的存粮本来就不多,现在偷鸡不成反而舍出去许多。但就算是再不舍,亲生儿子的屁股总不能挨打,李家的颜面也丢不得。
他们只好从为数不多的家中存粮中取出来一部分,派人送到了县衙里。
高超盯着县衙地上李家送来的几袋粮食,捏着下巴嘀咕道:“城南两大家族的粮食应该不富余了吧?这些人最见不得穷人过年,现在背地里指不定在憋什么坏水儿。”
“那就派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胆子。”
……
“完了!完了!穷鬼们庄稼长出来了!我们现在反而成了坐吃山空!再过一个月粮食吃完,我们就得去求人家了。”
李家族长急得胡须发抖,站在家中天井里放声咆哮,扭头看见自家儿子蹲在地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抄起一根顶门棍子,朝脑门上挥砸过去,直打得儿子头破血流。婆娘们慌忙上去护着。
“狗东西,让你不长眼,赔钱赔大发了!”
儿子躲闪着争辩道:“那也是你让我去偷的!”
“还敢顶嘴!”
刘家族长站在旁边劝解道:“几石粮食而已,不过是杯水车薪,关键是想想办法眼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李族长垂头丧气地说道:“只能低下腰去求县长,希望他们能同意你我加入义仓,这样才不至于断了顿。”
刘族长冷笑出声:“想入义仓可是要钱粮全部充公的,你忍心放弃你那四代家业?还有,你们那胳膊腿只能捏得动二五八萬,哪来下田干活的力气?”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们看着一家大小活活饿死吗?”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能找到活路。现在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城外的郭旅长一袋白面都没有卖出去,等时间长了面粉就会发霉。郭旅长肯做赔钱的买卖吗?”
李家族长惊异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刘族长胸有成竹地捋了捋胡须:“这些天我总能见到武智冲偷摸地往城外跑,说是侦查敌情,实际上是去做郭旅长的座上客。这倒是一条新鲜的路子。我们不需要出面,让武智冲做个外应两头传话,给郭旅长提供应有的帮助,你说穷鬼们的粮食还能吃得下去么?”
“我们去做内奸?这事可得考虑好,做不得。上次县长和黄四郎斗法的时候,我们居中观望两不掺和才保全到今日。县长可是眼睛不揉沙子的狠人,穷鬼们现在胆气也壮得很,要是做内奸让他们发现,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那可不一样,”刘家族长干脆地摇摇头说道:“马县长和黄四郎实力旗鼓相当,我们可以居中观望。但郭旅长兵强马壮,手上的家伙都是勃朗宁,一帮子穷百姓如何跟人家斗?所以这一波我站郭旅长。”
“你呢?给个话。”
李家族长蹲在地上嗯嗯了两声。
“这事我就当你答应了,几天之内就要有个好结果。”
……
秋露降下来的时分,鹅城迎来了秋季的大丰收,先是萝卜,然后是玉米和土豆。张牧之和高超与百姓们商议出分配方法,大田里收成的玉米全部存入义仓,那些小田里、屋顶上和院子里种植的土豆,萝卜等各家挖下土窖储藏。
百姓们在田里将玉米棒子掰了,装进推车里运回到县衙前的礼台上,这些玉米堆得比山还高。高超他们组织人手将玉米皮剥掉栓成串,堆挂在高高的杆子上晾晒,光秃秃的玉米棒子也在礼台上垒得如城墙一般高,朝阳照射过去一片金灿灿,这是劳动结成的果实。
为了奖励大家这几个月来的辛勤劳动,也为了气一气守在城外盼着他们挨饿的郭查理,高超他们准备开办一场秋收宴会,就在鹅城中央的这条大街上。
近万人的宴会需要提前几天准备,他们在县城里的酿酒坊用土豆酿出几百坛子酒,把萝卜腌制成萝卜条,尚未成熟的鲜嫩玉米剥下来煮玉米羹,成熟的玉米磨成粉做窝窝头。大街上架起几十口大锅,所有人都把家中的案板端了出来,人们欢声笑语,甚至在房顶上跳起了舞。
城南两大家族的族长也站在房顶上,踮起脚尖瞄着大街上的情景,一种发酸的情绪从鼻尖里流露出来。
“小日子过得真乐呵呀。”
“你放心,他们的乐呵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郭旅长说了,要在他们最得意最幸福的时候,像一个晴天霹雳给劈下来,这他喵才叫悲剧。”
“哈哈,哈哈,郭旅长说话真幽默,他们的悲剧,就是我们的喜剧!”
当天夜里,武智冲从值守的城墙上溜下来,偷悄悄地跑到了城外。殊不知在更高的瞭望台上,三双眼睛正在密切地盯着他的行踪。
张牧之问高超:“这是他第几次悄悄过对面了?”
高超掰着手指头算算:“满打满算,已经是第十三次了。我想他们已经憋不住了,一定会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张牧之点点头对高超说道:“高八,想个办法摸清他们的行动路数,提前让所有百姓做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明白,鹅城三大家族,被除掉的黄四郎除外,就数城南李家的根底浅,李家族长瞻前顾后,是他们中间的薄弱环节。明天的这时候,我就到李府上拜会一下这位李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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