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
九屋镇。
靠山屯。
一个位于大山深处,交通闭塞,人迹罕至的少数民族聚集村落。
后山半山腰。
一个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的逼仄道观里。
滴答!
一滴泛光的水珠,从屋顶的破瓦片缝隙慢慢滑落,在空中化作一道银线。
“砰”
最后砸落在一个骷髅头上,因此敲醒了正在沉睡的林泽。
一道耀眼的光线透过屋顶瓦片缝隙照射在身前,像是航船看到了漂浮在大海尽头的遥远灯塔。
林泽幽幽醒来,尚未睁开眼睛,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臭味,令他轻微的不适,胃液翻涌。
这扑面而来的酸涩味是怎么回事,家里的土狗又跑房间里拉屎来了....
根据这熏人程度,该不是在我头顶拉的......
幽暗。
阴冷。
头痛。
林泽只觉得浑身乏力,四肢没什么知觉,勉强抬起一点眼皮,撑开一道眼睛缝隙。
终于睁开眼,看了下周遭,林泽懵了一下。
入眼一片朦胧,自己似乎是在某个狭窄的空间。
眼前正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对着他微笑。
笑容很冰冷。
瞳孔慢慢聚焦。
原来这只是个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的白无常骷髅战体。
“嗯,白无常?还挺逼真的!”
“不过这是哪?
林泽在怀疑人生般的迷茫中沉思片刻,然后他真的怀疑人生了。
我、我这是穿越了?!”
哪怕没有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过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解脱,上一世他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受尽白眼、尝尽冷暖,心智早已坚硬如铁,奈何还是……
收回纷飞的思绪,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残破不堪的砖瓦房大殿中。
头顶是破了无数个窟窿的屋顶,大风一吹,瓦片还在四散掉落。
环顾四周。
到处是倒塌的梁柱残骸,碎砖破瓦。
窄长蛀蚀的供桌缺了一条腿,被几个零星供奉的村民,用石头片石垫上,勉强站稳。
上面放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双耳四方香火炉外,就只剩三只破口的瓷碗,里面装满了雨水。
最寒碜的是那座位于正中央的神像。
通体是用泥培制成,在风雨与岁月的侵蚀下,早已经面目全非。
形貌只能依稀看的出是个人影,身上的彩绘,斑驳掉落,裂开灰扑扑的塑土。
整个头颅,更像被人切下来过,然后被祭拜的人重新按上去的,用黄泥巴简单的粘裹了一下。
怎么看都别扭!
大量破烂的纸人、纸马,杂乱的塞在墙角。
白纸竹篾丢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纸钱,花圈,寿衣。
这个大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逼仄的小院内长满了青竹和杂草。
“啊,啊,啊,啊~”
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站在院中间的老槐树上凄厉嘶鸣,凭添一份凄凉与幽静。
青苔爬满了斑驳坍塌的外院墙,紧闭的大门上还悬挂着一个破旧的筲箕。
透过一角坍塌的院墙,山脚下则是荒无人烟的田野。
雨过天晴,昏黄的夕阳下,大片大片随风起伏的稻浪有种诡异的美感。
......
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破败阴暗的院子里?
林泽眉头紧锁,脑海里却没有任何记忆,最后只能作罢,打算走出去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可他刚准备迈腿,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自己不但被绑在了木头十字架上,而且双腿毫无知觉。
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咕噜咕噜的转悠两下!!
再仔细一看,林泽被自己现在的形象吓了一跳!
他看到了他的胳膊,看到了他的手掌,看到了他的大腿,还有空荡荡的大腿根,看到了自己的一切。
都是骨头,白晃晃地骨头,刺眼的骨头,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他竟然是一个不能动弹的骷髅。
一想到这,林泽整个人都曹耐了。
“我又双叒叕……”
想象之中,这应该是无比尖锐,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问候声。
但实际上……
这声音却无比的干涩,沙哑,甚至还不如婴儿的啼哭声大。
低头看着自己骨质疏松,营养不良,风烛残年,随时会风华的骨头架子,林泽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空欢喜一场。
开局一身白骨,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连动都动不了,玩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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