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有的,而且比西边更成熟更完善。
首先要清楚,所谓制度就是大家有共同遵守的条文。
说白了,无非就是权丽的分配和约束,缺一就不应称之为治度。
正如钱老先生所说,咱这边历史上的那啥一直是缺乏对君王约束的,有也不过是道德上稍作限制。这样看来,岂非也只是另一种人制?
好制度能够自行更新,不断发展,然而历朝历代却是君权侵蚀相权,一直往错误的皇帝急权方向走。
而且,王朝的覆灭,如果简单的将其原因归结为年日久远,制度必然腐化,似乎有失偏颇。
常言说的好,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国人往往就是太聪明把制度也“弄活”了,正是如此,我们才需要“死的”制度。
一切事务均有章可循,虽然蠢,虽然效率低些,却是最基本的“法治”精神。
如果真的一切事务均有章可循,又何须各种“解读”?
事情怎么就不能简单说清楚呢?搞的事情办好了是上面方向定得好,办错了是下属领悟不到位,这实在是一门大学问。
总之,制度是死的,人事是活的。死的制度很难完全配合上活的人事。
就历史经验论,任何一种制度都不可能有利而无弊,也绝不能历久而不变。
要讲一个朝代的制度,必先精熟一个朝代的人事。制度虽像勒定为成文,其实还是跟着人事随时有变动。
而且任何一项制度决不是孤立存在的。各项制度间,必然是互相配合,形成一整套系统。某一项制度之逐渐创始而臻于成熟,在当时肯定是有种种必要才出现的。
任何一制度,决不会绝对有利而无弊,也不会绝对有弊而无利。所谓得失,即根据其实际利避而判定。
最后,讨论一项制度,固然应该重视其时代性,同时又该重视其地域性。
说到历史的特殊性,则必牵连深入到全部文化史。
来回顾一下历史——
从汉代说起。
皇位世袭,是天朝已往条件下一种自然形成的方式。
皇帝是国家的首脑,象征此国家之大一统;宰相算是朝廷的领袖,负一切实际管理责任。
首先看汉代经济方面,土地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时间一久形成兼并,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使朝廷的减轻租税政策,全失功效。
后人批评光武有事无政,只是人事好,没有立下好制度。
结果就是,皇帝好,事情也做得好;皇帝坏了,而正治上并不曾有管束皇帝的制度,国家也就开始滑坡。
最后汉代察举也有些问题。
一则其权在地方长官,不在地方民众。如何分发,则悉听朝廷命令。选举权完全操之在上。
二则学问与书本,却变成了一种变相的资本。
三则造成魏晋以下门第社会之流毒。
再看唐代——
唐太宗起,朝廷的最高行正部门在政事堂。凡属皇帝命令,在敕字之前,须加盖“中书门下之印”,即须政事堂会议正式通过,然后再送尚书省执行。
若未加盖“中书门下之印”,而由皇帝直接发出的命令,在当时是违法的,不能为下面的各衙门所承认。
武则天以后的唐中宗李显,却不经两省同意而径直封拜官职。
但李显究竟要点脸面,不敢公然和制度做强硬对抗。所以他放诏敕的封带,不敢用照常式封发,而改用斜封。他所书“敕”字,也不敢用朱笔,而改用墨笔。当时称为“斜封墨敕”。
由此看,一国之事本不全由皇帝专制,也不能说天朝人绝无法制观念。
只不过从唐中宗的行为来看,制度嘛,有时往往并不被严格遵守,这也是事实。
建立的任何一种制度,若是仅由一二人的私意便能随便绕开,这就没啥制度可讲了。
如果说这是皇帝糊弄民众,而且凭此糊弄,便能专制几百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体上总是要遵守的。否则要是民众那么容易被欺骗,天下就不会有一日安宁了。
唐代的科举制度也值得说道。
它意味着结束了贵族正体,放开了普通民众上升的通道,是一种进步。
可是,若要解决历代社会之积弊,那么就不能让读书人全部集中到功名一途,更该鼓励工商业、发明创造等,使他们的聪明才智有更多出路。
不然,就是所谓——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
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
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
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
遗子黄金宝,何如教一经……”
这虽然是北宋的诗,但也是总结的唐以来的实情。
文人钻进科举一途就出不来了。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诱货力实在太大了。
你经商发家只能致富,我做官既能富还地位尊贵。
另外,汉代是在社会上层节制资本;唐代注意社会下层,由朝廷来计划分配。但是也仅限于初唐。后面随着租庸调制崩溃,改成两税制,便和汉代差不多了。
唐代是历史上在正治制度方面的一个最大的转捩中枢。
唐以后历代演变是好是坏,那是另外一回事,但罗马帝国亡了,以后就再没有罗马。李唐覆亡以后,依然有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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