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奉国中尉、大顺预备上尉刘四,现在临时充任了怀庆府巡捕房副总探长。
大顺的巡捕就像是大明衙门里的“三班衙役”,类型差不多,但实际区别天上地下。
大明的衙役平日里可以狐假虎威,看起来威风极了,动辄拿人、锁人,谁见了都怕三分。
但认真论起来,衙役其实就是社会的最底层,低贱卑微,正治地位甚至连普通老农民都不如。
衙役几乎和“奴仆、娼优,丐户”同列。
他们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这就断了他们上进的前途。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
刘四以及他率领的乡卫队被原地改组为巡捕房,起初刘四非常难过。
我之前虽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家徒四壁,就快要倒毙在臭水沟边了,但我是堂堂的奉国中尉啊。如何能干衙役的差使,太丢人了。
但是当刘四深入了解后,他又很欣慰。
大顺是官吏一体!没有官吏之分,想做大顺的官,都要从微末小吏做起。
大顺治下的巡捕不是贱役,只要你有本事,别说升任知县、知府,就是内阁首辅的位置都有机会上去坐一坐。
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然而这就是大顺正策,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别。
刘四作为副总探长,手下喽啰三四百,他平日不用上街巡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他不得不一大早就跑出来表现一下。
东看看西逛逛,午前刘四走到了府前街。
“给位乡亲,让一让了啊,这里马上要过兵。”
“老乡,摊子收一下。”
在巡捕们的吆喝声中,行人摊贩纷纷动了起来。
刘四背着手,迈着老爷步,边走边打量。街上秩序还行,百姓情绪稳定,没什么怨言。
“嘿,那不是六叔吗?”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招呼。
刘四听着耳熟,扭头一看……怎么是他?
朱由杉眼睛一亮,抄着手小跑过来,赶紧请安,“真是六叔啊,有日子没见了……哎,你这头发……”
刘四叹口气,左右看了看,把比他大二十多岁的侄子拉到角落里。
朱由杉笑道:“嘿嘿,叔现在发财了啊,咱论起来都是亲戚……”
“你别跟我扯淡,有屁赶紧放。”
“叔啊,我现在还能活着,这就说明我以前没干啥太过分的事,对吧?但是家产被抄了……”
“那叫罚没!你要不赔偿苦主,现在早进大牢蹲着去了。”
“不管是啥吧,这生活没着落了……”
“明白了,这是打饥荒呢。准备要多少?”
“六叔对付着给个一二百银子就成。”
“我要是不给呢?”
“别人都叫你刘老爷,怕是不清楚你其实是朱老爷吧?你倒是穷出身,可惜欺君之罪,嘿嘿……”
“吗的!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刘四冷笑一声,“那你去揭发吧,大功一件呐!说不准大统领还能赏给你个小官做做。”
朱由杉一挺腰板,“你以为我不敢?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人灭口啊。”
“……”刘四扯起嘴角,眼神阴鸷。
朱由杉心下着慌,硬着头皮道:“我留了后手,我跟你说,你杀了我没用。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烂命一条。谁怕谁啊?”
“……”刘四有那么一瞬间还真动了杀心。
他跟朱由杉的亲戚关系还挺近,正经的亲叔侄。十多年前刘四他爷过世,他爹被自家亲哥赶出家门,分家单过。
这支宗室早没落了,根本没啥家产,刘四他爹基本就是净身出户。而且衙门又拖欠俸禄不给发,刘四他爹他娘挨了三四年,在饥寒交迫中双双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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