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的举人,他给老子舔腚哩!爷去割二斤肉赏他驴日的。”
大亮抹把眼泪,说完就离开了。
他要是割肉耽误了时辰,回去少不得又要给老爷舔腚。
李自成转过来问,“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
老汉抹了把眼泪,回道:“白水人。家里活不下去了,出来讨生活。”
吹拉弹唱,兼办红白喜事。然而现在这年景想混顿饱饭也不容易。
李自成翘起二郎腿,“跟着我吧,管吃管住,不过没工钱。干不干?”
老汉可以牵头组个军乐队两个男娃回去培养一下能当司号员女娃可以进卫生队,或者当个秘书。
“这……”老汉懵了。
他偷偷打量一眼,后生同样穿的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但是桌上那块银子却明晃晃的摆着。实在令人费解。
李自成又抄起二胡,“来去自愿,哪天想走了也由你。我还能教你几个曲子,往后讨生活也多个依仗。”
说完,奔腾的赛马响起。
单身五十多年的手速岂是儿戏?一气呵成。
老汉瞬间眼睛一亮,诚心夸赞道:“这么好的曲子闻所未闻,这么巧的指法见所未见。老爷好本事。”
这是实话。因为音乐是相通的,不论古今,调动情绪一脉相承。
也不说赛马这首入门名曲加成了,李自成光靠指法就能吊打现今所有二胡艺人。
老汉不再犹豫,一巴掌拍在男娃头上,“快磕头,老爷赏你们吃饭手艺哩。”
三个娃纳头便拜。
大一点的男娃边磕头边说道:“谢谢干爹谢谢干爹……”
老汉踢了他一脚,满脸堆笑道:“你娃倒是会巴结。”
三个娃里,老大张鼐十四岁,李来亨和李慧梅是龙凤胎,十一岁。
张鼐出身小地主家。
早前他老子为了省赋税,把田地投寄到了一家大户。结果后来大户耍赖,直接霸占了田不承认。
老张气急攻心,呜呼哀哉了。
家破人亡后,张鼐四处流浪讨了两年饭。前年遇到好心的李老汉,算是有个归宿。
李来亨、李慧梅两兄妹是老汉儿女。
说是老汉,实际上人家李满天才三十四岁,只是多年饱经风霜,被生活摧残的显老气。
听完介绍,李自成大喜。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鼐和李来亨都是可造之材。
李自成一拍桌子,回头叫道:“掌柜,上馍馍。”
这种小店也没什么好吃食,杂合面馍馍配咸菜就是主力。
李满天带着三个娃一顿造,单是女娃李慧梅眨眼间就吃了五个馍。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别撑坏了,以后饿不着你们。”
未免悲剧发生,李自成不得不赶紧让他们住口。
李满天一脸尴尬,憨憨笑着不言语。
张鼐生怕遭嫌弃,赶紧声明道:“干爹,我一顿一个馍就够了,往后不多吃。”
李满天捶他一拳,斥道:“你以为自家是地主呐,还顿顿吃馍。想屁吃!”
李自成哈哈大笑。
吃饱喝足,先打发李满天带闺女去铁匠铺候着。
李自成则带着张鼐和李来亨上街大采购。
东大街过去就是米脂最热闹的商街,铺面形制几乎全是前店后宅。
米脂上城多为靠山窑洞,下城独立式窑洞居多,本地土、砖、石三种窑洞随处可见。真是住窑洞住上瘾了。
针线布匹,米面油酱,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
这年月店铺服务态度好得很,给个地址就免费送货上门,不用自己拿。
在东大街逛了半天,就剩下最后一项笔墨纸砚了。
李自成带着两个小跟班进了粹芳斋。
没想到里面坐了一屋子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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