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怎么病的?我娘又为了什么去了出云观?”姜棽径直看向姜槿。
姜槿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随着姜槿走出内室,姜棽木然地躺在床上,她只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不然,姐姐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明白,落水,殿下,救人……每个词她都懂,可合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明白!
华安郡主是谁?她前世知道的闺秀中有沈四姑娘这号人吗?勋贵中有个定远伯吗?……这些人都是前世不曾出现过的。
而且,——殿下!国朝规定唯有太子可以被人言殿下。
她的前世夫君,大琞皇朝的明泽太子景昭。明——王者有德,明照幽远则至,泽,泽被苍生,昭者光明也。从他的封号,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圣上对他寄予的厚望。他也确实没有辜负君父的期望,文能治理天下,武能定国安邦。立若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文武并重,温文尔雅,才德兼备……姜棽笑了笑,多好的储君,可惜——死得太早!
五年夫妻,哪怕是假的,但不妨碍她对他的好感。那位殿下着实不错,姜棽忽然狠狠的攥紧了手。可再不错,今生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不说他那歹毒的兄弟,只说他那母亲,就太要命了!
金銮殿上坐的只能是君王,东宫坐的只能是储君,而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他落到那样的下场,或许便是太过光风霁月的关系。
原本她想今生她只要避开那些事,在摁住那心狠手辣的三姐姐与那心中“宁负天下不负卿”的二哥,就没什么事了。
可现在——苍天负我!
她现在是两眼一抹黑,记忆中许多的事发生了变化。
据她的姐姐说,那天穆国公府宴客,然后中间发生了什么,之后就是俗套的英雄救美!而后被救上来了,就近送到离外院最近的常青院。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可能落水!不说她自幼怕冷,春寒料峭的,怎么会去湖边,只说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呢?湖边还有栏杆呢!就算她掉下了湖,她那前世夫君,可不是随便就“舍己为人”的。例如前世有个贵女大冬天落入冰湖,差点儿就淹死了,也不见他出手。还有文远伯府的嫡长女……等等“意外,”他那身手总不会是有人把他推下湖的吧!难道是为了名声?这个想法一出来,姜棽想想那些活例子,自个儿就否定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丫鬟?她身边的婢女都去哪儿了?
这边,姜槿刚出了内室,就再也克制不住浑身的怒意。她可不傻,接二连三的意外不说。不说今天这事体,便是落水那天的事儿都充斥着诡异,究竟是谁在作妖!
“查出来了吗?”翠屏缓缓答道:“当日湖边断开的栏杆,是人被腐蚀一部分。而后又经过多日的压迫,所以当日轻而易举的就断了,奴婢无能,不过,”翠屏停顿了一下“不过查到了李二安家的,她的房中多出了五百两银子和两个镂金镯子。”
“人呢?”姜槿缓缓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冷酷无比。翠屏打了一个寒颤,更加恭敬的回答道“奴婢己命人拿下了,在西厢房候着。”
推开西厢房房门,姜槿只瞧了一眼便道:“偷盗主家财物,灌碗热油,发卖出去。”
李二安家的浑身不由得瘫成了一团烂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姑娘做事这么果决,都不问问前因后果。她一个奴婢陷害府中的姑娘做什么,二姑娘都不问问罪魁祸首吗?
姜槿不是不想知道罪魁祸首,但她明白,这孙二安己是厨房的大管事,油水丰厚,也算是十分有体面了。他家的媳妇也不至于为五百两银子做出这样的事,而且,要知道恶仆害主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他宁可做下这样的事,必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主使者的手中,要她松口是不大可能了。
姜槿笑了笑,不过普通手段对她用,不代表她拿她没办法,她使个眼色,翠屏立刻识趣道:“姑娘也太心软了,这贱婢不但收受贿赂,还偷盗主家财物就应该打杀了,把她全家发卖出去了事。这么多的银钱,她一个人可吞不下,不是有帮凶,那便是她那一家子也不干净。”
听到这话,李二安家的,终于忍不住慌了:“奴婢男人是老夫人的陪嫁,忠心耿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的,跟奴婢的家人没有关系。”
“姑娘,她一个婆子能吞下这么多的银钱,怕是她的男人做了厨房的大管事,这么些年吞下的银钱只多不少。这事不难,直接绑了送去京兆尹府,重刑之下,不怕他们不招。”翠屏故意说“奴婢可听闻这刑部最是会审人的,何不把这家了一家子交给未来姑爷,以姑爷对姑娘的态度必然会尽心尽力。”
翠染也在一旁愤恨地说道:“或者把她全家重打五十大板,灌下热油发卖去西北,怎么也不能轻饶这群盗贼。”
“翠屏说的不错,这刑部最是会伺候人了,李二安一家子既然在穆国公府待着不舒服,那就去刑部好好享受享受。一碗热油下去,西北那地儿风景也不错,寒风凌厉,遍地荒凉。分开这一家子末免也太不近人情了,总要叫他们一家人都满意。”姜槿似是恍然大悟“来人,把李二安一家子“请”过来。”
李二安家的浑身一凉,仿佛坠入了冰窟,寒冷刺骨。无尽的绝望在她心里蔓延开来。
不多时,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把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李二安一家带了过来。
“眼力见的东西,李管事好歹是太夫人的陪嫁,瞧你们做的好事,还不快松绑,”翠染颐指气使的说道。
护卫点头哈腰的说道:“都是咱们不懂事,李管事这等身份,那是随便可以冒犯的。”眼神看着李二安一家却讽刺极了,本来这一家子在府里也是体面人了。却不知道做什么想不开,得罪了二姑娘。日后怕是难前路难料,谁不知道这府里姑娘少爷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二姑娘,真真是不省事。
李二安刚刚松绑,顾不得狼狈,反手冲李二安家的就是一个巴掌。李二安只觉得祸从天降,一个不注意他们全家都要被这婆娘给害死了。
李二安家的看着丈夫,儿子,孙子,孙女的仇恨目光,整个人都呆滞了。可她不能说,说出来什么都完了。
十年前的往事,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一步错,步步错,她早已不能回头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只能赌,赌二姑娘不会闹大,会顾着穆国公府的名声,只是把他们一家子他们发卖出去。
看着李二安家的这个模样,姜槿也不着急,缓缓说道:“其实我很好奇,如今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害主子。杀鸡儆猴,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做法,谁的问题我就处理了谁。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招,京兆尹府算什么,刑部又算什么。我直接命人把你们的一家子送去锦衣卫,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的人哪路神通,究竟能不能保你们一家平安。”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件事费过这么大的心神,然而却收获甚微的,她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她还不招,她就直接把这一家子送去锦衣卫,就当送给他们练手了。至于那罪魁祸首,姜槿冷哼,哪怕把穆国公府翻过来,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你还不说实话!要把我们全家害死,你才甘心吗?”整个大琞朝。何人不知锦衣卫的“赫赫威名”,论严刑拷打的功力,无人出其左右。真落到锦衣卫的手中,李二安只要一想,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李二安真是把费婆子给恨死了。穆国公府谁人不知二姑娘的手段,行事作风,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费婆子终于扛不住了,狼狈得爬到姜槿面前,想抱住她的腿。姜槿身边的侍女怎么可能允许人冲撞了自家姑娘,上前便架住了费婆子。
“奴婢招,奴婢招,求姑娘超生,饶过奴婢的家人。”费婆子用力地磕着头,地板咚咚作响,不一会儿就头破血流。
然而姜槿却没有一点怜悯之情,她可怜这个贱婢,谁来可怜可怜她的妹妹。若不是查不出主使,她何必废这么多时间,与一个背主忘德的奴婢说这么多话。
姜槿直接让人把费婆子押去寿安堂,看这费婆子的模样,怕是幕后主使不简单。不过不管幕后主使究竟想做什么,他的把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要去寿安堂,无论那人是谁,她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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