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与棋子两厢碰撞,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声响。
这时,炕案另一头的白掌柜扭头观了一眼棋局,道:“您这一步走下去,将黑子儿的路全都堵死了,反观白棋这边却是一片开阔之势——白子儿险胜。”
白老爷子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抬头望着白仁敏,道:“是啊,白子儿声东击西,终是破解了困局、也为自己赢来了关键的制胜先机。仁敏可也要来瞧一眼?”
白仁敏点点头,见爷爷招呼自己,于是马上乖巧地走上前去,倚在炕边看着案上的棋局,口中道:“爷爷与自己对弈,棋艺都如此精湛,可否教教仁敏?”
白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你这小滑头惯会溜须拍马的,总能讨爷爷欢心。也就是这些年你父亲把跑商和打理寿恒义的重任接过去,我才有机会拾起这闲来无事的爱好罢了,怎就像你说的那么夸张了?你真当爷爷没有自知之明啊。”
说着,他慈爱地抚摸着白仁敏颅顶的发髻,问道:“仁敏,你方才讲的那样好,可是想自个儿去办此事?”
白仁敏抬起头,真诚地回望向白老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回问道:“爷爷,仁敏若真有此心,爷爷可否同样让仁敏去放手一博?”
白老爷子微微一笑,狡黠道:“咱们白家掌柜的在爷爷对面儿坐着呐,你问爷爷有何用?”
“不过——若是你父亲同意了,那爷爷便也全力支持你。”
白仁敏听了,立马站起身道:“是,谢爷爷。”
接着,他又转向白掌柜的面前,掀了一把长衫跪在地上,后背立得笔挺,昂首揖礼道:“父亲,您先前一直也说要让仁敏渐渐接管西戎的生意,如今便是大好的时机了。仁敏自知上午买那婢女的行为有错,所以请您给仁敏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待仁敏办成此事,您再评判仁敏今日之举,可好?”
白掌柜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冷静地回问道:“你心中可是对此事早有筹谋,然后今日去市集偶遇了那女奴,她同你讲了些求你收留她的话,所以你便灵机一动、又将计划给润色了些,我猜得可对?”
白仁敏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自己父亲的意思,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点了点头。
白掌柜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他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细细琢磨了一会儿,盯着白仁敏的眼睛开口道:“那女奴告诉你她无处可去,但是会西戎很多部落的语言,还对西戎各部十分熟悉,你若能收留她,一定会派上用场?”
白子渊有些惊愕道:“父亲怎么知晓?可是派了人......悄悄地跟着仁敏吗?”
白掌柜摇了摇头,“所以你便被她说动了,将她加入了你一直苦心谋划的想法当中?——毕竟你不太会西戎的语言,如果没有一个替你译语之人,你想自个儿同那些贵族首领交谈自然十分困难。所以你便想若能带着她,你去那边交流起来会很方便。我猜的可对?”
白仁敏被说中了心中所想,很是窘迫,他只得如实答道:“是,知子莫若父,父亲讲的......大差不差。而且仁敏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哦?还有更加大胆的?你且说来听听。”
“孩儿还想,若是去洽谈马种引进之时,如果真的实在说不动对方让咱们赊账,那仁敏便会令阿米塔娜扮做粟特族的公主,适时假意亮出身份,在对方面前为咱们商队作保......”
“啪嗒!”
白仁敏还未讲完,只听见一声尖锐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他便瞧见自己跪着的正前方多了一摊青瓷碎片,方才还平整地铺在地上的长衫前沿被里头溢出的茶水濡湿了一片。
只听白掌柜怒斥他道:“真是个黄口小儿,不知晓天高地厚!你如何就这般、整日里想得尽是些天方夜谭!你以为天下所有的都是想当然的美事?!”
原来,是白掌柜听了白仁敏方才这番话,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他的面前。
——碍于白老爷子也在边上,他可是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动粗。其实白掌柜当时是真想直接把那茶盏砸在白仁敏脸上的。
“父亲,您如何这般骂我,这......这是为何啊?仁敏方才所言虽然冒险,您若不同意,总不至于发如此大的火罢?”白仁敏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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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又是带伤码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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