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和白老爷子都担心谈下来之后,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一大笔的现钱来。
这战马既然对于西戎来讲如此重要,那么若是白家同胡商谈成了,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马匹的价格抬得很高——因为就像京城里的皇商一样,胡商们的背后也是西戎各个部族的势力,只有他们的首领允许了,他们才敢交易。
西戎部落的首领们自己一定会要一个极高的价格,再加上胡商往上加的,层层递加上来,到了最后,可能一匹西域马会远远超过它原本所值的价格好几倍了。
等到了大齐这边,宫里那头则不会按照皇商们买来的报价给价格,他们所能给出的一般都只是稍高出市场上平均的价格一点儿。
所以对于此事,真正能赚钱的是宫中所承诺的后续所有战马相关的军备物品,以及为皇家办事所累积下来的口碑。有了这项口碑,皇商才能向其他的百姓们卖出更多的货品,以此来获取利润。
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则是,若谁家商号真的想做战马生意,那么势必要拿出大量的现钱,而且西戎那边一定会要求通过黄金或者白银这些硬通货来进行交易。
然而商号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他们交易跟买卖的都是货品,一般在商号里只会囤积各色货物,最多也是要进货之前去银号或者钱庄开张可以支取的票据,任谁都不会放太多银两在家里。
虽然这些票据在大齐境内可以随意流通,但对于西戎的胡商来讲显然是不认的。
就拿白家商号来说,他们虽做西戎生意,但是也从来都是在洛安京的银号开张担保票据之后,在西戎边境上谈拢了,要进货之前才直接拿着票据去凉州的银号将银两支取出来。
所以商号这头进货、另一头出货,银两则是在中间不断倒手,谁家能一时间拿出这么多现成的真金白银?
就算是真的凑出来了,战马这生意可不是低买高卖——而是高买低买呀。
短时间内稳赔不赚的买卖,需要有足够多能够调动和流动的银两才能抵过这段做不赚钱生意的日子。
不然将所有现银全部砸进去了,一边手头再没有现银进别的货物来赚钱,另一边又只是赔钱的生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了最后周转不开、越亏损越多,那这家商号最终的结果便是彻底运转不下去,只能关门大吉了。
所以出于这些考量,各家商号对引进西域马的事都秉承着观望的态度。
但是宫中终究是下了旨意的,就算是如此,到了规定的日子各家皇商的商号总还是要拿出个主意,不然他们就都别想在京城继续做生意了。
其实白掌柜本来想出了一个法子可解此困局,那就是各家商号都拿出一部分银两,然后自己带着这些银两去西戎洽谈。
但他心中有些担忧,因为毕竟大家都是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可不会轻易去做。
所以白掌柜自有考量,他和白老爷子商议之后,一致认定到了最后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各家皇商定然都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起来,到时候再由他们白家站出来提出这个办法,各家也只能接受提议。
只是如今白掌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白仁敏在旁的地方听说了引进西域马这件事,并且还说自己有方法使自家扩张生意,于是他先是向白仁敏陈明了利弊,想着再听听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这时,一旁一直低头与自己对弈的白老爷子也开口道:“仁敏啊,你也听见你父亲所讲的了,如此棘手的事情,你可是有什么破解之道?又与那女奴有何干系,尽可说来听听。”
白仁敏听了白掌柜先前所言,不假思索道:“是,爷爷。父亲方才说的,仁敏已经考虑到了,正是因为咱们各家的商队都不好着手此事,仁敏便想到不如请一个西戎来的人帮忙。”
“你的意思是——就是她?”
“是。父亲所担忧的一共有两点,总结一下无非就是担心对方不肯卖和银两周转不开的问题。”
白掌柜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怎么,你有好法子一下解决这两个问题吗?”
“仁敏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要方才那位婢女阿米塔娜肯配合我们便可以办到。首先是如何说动西戎各部的商人将马卖给咱们——语言不通是肯定不行的,但是现如今咱们的面前恰巧有个现成的:阿米塔娜。”
“阿米塔娜精通西戎各部族的语言,方才也向咱们展示过了,她也懂得算术,所以在去西戎商谈的时候只消带上她,那么语言不通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而且若对方瞧见咱们去洽谈还专门带了这么一个懂得对方语言的人,更能彰显诚意,也更有助于对方听进去游说的话,从而达到令对方答应卖马的目的。”
白掌柜听了,端起茶盏沉默着,心中暗暗琢磨着他的话是否真的可行,面上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只见一旁的白老爷子十分自信地落了一子,头也未抬,口中却自顾自道:“听上去倒是又几分意思。仁敏,你且接着讲,另一处困难你又想如何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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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羽依旧是带伤码字的一天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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