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箐萝却没有全然明白,很是疑惑道:“请恕愚妇不才,这什么冀州、什么渡北军府和廉尊亲王的,这些同我夫家的事儿有什么干系?公子所讲的我一概不懂,如今也是愈发糊涂了。”
白子渊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他先是跑去小窗前将本是打开的窗子全部关上了,然后又凑到门口,朝外头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后才退了回来,将客厢的门从内里锁好。
做完了这些动作,他才压低了嗓音对着李箐萝道:“阿萝姑娘,接下来我要讲的事尤为重要——这些虽然都是我同我阿父将这两天查到的事拼凑起来的推测,但是这里头,却很有可能隐藏着些十分骇人的真相。”
“箐萝姑娘,您一定要答应我,听了接下来的话之后千万不要情绪激愤,免得动了胎气。因为所谓真相也不过是我通过一片片零零碎碎的消息碎片所拼凑出来的。或许我们的推论是对的,或许是错的,但是不管您相信或者不信,您都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遭遇杀身之祸。”
李箐萝虽然仍旧是一头雾水,但见着白子渊讳莫如深的模样,也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白子渊严峻道:“咱们先来理一理:既然您的小叔是在廉尊亲王手下办事,那么他在大火那天与你们分别之前所说要去办的公事,想来极大概率上也是要替廉尊亲王府办。那么第二天他乘了冀州渡北军府的车驾出城,必然也是廉尊亲王的旨意。”
李箐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白子渊则继续道:“好。那么我们来说另一重道理:因着昨日的赐婚旨意,我们又能得知廉尊亲王同冀州府那边即将产生关联了。然而他令您的小叔周韫坐冀州渡北军府的车驾出城的日子是在赐婚旨意之前,那么也就是说,廉尊亲王私下里其实一直同冀州军府方面的人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而赐婚这件事之后,他同冀州那边的联系则可能更为紧密。”
“白公子的意思是,这些关于尊亲王和冀州的......什么军府?——这些联系我家小叔也是知晓的?”
白子渊摇了摇头道:“不一定,现在还很难说。但是现在既然我们推测出了这两点,那么就要从周府遭难那日入手,重新加入新的线索之后再看您小叔周韫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然后由此推测出其中缘由。”
李箐萝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讲。
“现在可否劳箐萝姑娘您仔细想想:您小叔是否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能在得知举家遭难之后,还能当作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一般、作为家族仅剩的男丁连料理后事之事都不去管,反而是在第二日一早便很快接下了上司下达的公事任务——即使这任务是要他去天南海北的地方?”
李箐萝听了,连思考和犹豫都不曾有,斩钉截铁地否定道:“绝无可能。先不说别的,小叔他很宠爱我小姑周窈棠这个妹妹——连我这个才同他们阖府人相处了一日的‘外人’都能一眼瞧出来。”
“另外,还有件事在我印象中很深刻:中元节那日中午小叔他同我们道别之后,一个大小伙子、人都坐上马车了竟又下车来抱了抱我婆母,二人还又说了好一阵子话——想来他们母子之间是极为亲密的。当时瞧着小叔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我还心道他真是个半大的小孩子呢。”
说着,李箐萝又叹了口气,用手中的帕子沾了沾眼角,道:“真是可怜见的。如今想来,这居然是他们母子二人最后一面了——”
她的左手有意无意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然后又揉了揉心口,显然也是觉得母子分离是令人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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