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城郊那日他为何一身是血,如此打法,他怎会不一身是血呢?
他来至我身前,脱下红得刺目的外衣,一面用里子擦干净我的仓卿剑,一面道,“莪术,别说出去。”
我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闻言下意识点点头。
他将仓卿剑别在我腰间,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半响他道,“莪术,别怕我。”
我脑中的混沌被他的声音驱散了些,愣愣点头,“你……叫我莪术?”
陆商迟紧绷的脸忽而放松下来,扯着嘴角一笑,用那只干净的手揉搓着我的头顶,略含无奈道,“哈~你呀……”
此时,我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唔……你的衣服怎会不渗血?”
“嗯。阆苑阁定制的。”
“那……一定很贵吧?”
“不算贵,我刚好付得起。走,酒儿,咱们买衣裳去。”
说罢,陆商迟甩开那件满是血的外衣,空出手来牵住我的手腕,我明知挣脱不开,便没在挣扎。
“嗯?你怎么又唤我‘酒儿’了?”
“你本来就是酒儿。”
“可方才你明明唤我‘莪术’的咧。”
“你本来就是莪术。”
我……
陆商迟牵着我朝那堆尸体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路,我忽而意识到一个问题,方才陆商迟如杀神般大肆屠戮了七八名刺客也不曾惊动旁人。
“那些尸体……”
我话一出口,那如修罗战场般的画面蓦然窜入我的脑海,方才看陆商迟厮杀得痛快,我的关注重点始终在陆商迟诡异磅礴的武功当中。
此刻想来那场面仿佛有后劲一般,直刺激得我得胃里翻江倒海,我强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拽着陆商迟到墙根下弯腰干呕。
我吐了半响都不曾吐出什么东西来,陆商迟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直起身来,他竟搂着我的腰将我轻轻揽入怀中,低头凑近我的耳廓柔柔道,“莪术,忘了它,忘了它。”
他跟念咒似的在我耳边嘀咕,而我听着竟莫名舒畅了些许。
他的怀抱很是温暖,干净得没有一丝血腥味,我平复了心绪,惊觉此刻我竟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耳廓,直直痒到我心里。
我猛然推开他,脑子里混沌不堪,“走啦走啦,去买衣裳!”
彩缇城的阆苑阁比金禾城的还要花俏扎眼,我泄愤似的抓了好几件,掌柜的将衣裳包好,我一股脑便甩给了陆商迟。
陆商迟好脾气地接过,他弯着眉眼道,“酒儿,为夫的衣赏呢?”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想买几件男子的衣裳。
掌柜的眼力好,将我们带至男子成衣那一侧,我随意点了几件,对掌柜报上我的尺码。
掌柜的一脸古怪的看看我又看看陆商迟,陆商迟笑着对掌柜又报了他自己的尺码。
掌柜的不仅眼力好,领悟能力也是绝佳,不一会便打包了两个包袱递给我,陆商迟财大气粗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他,一手拎着三个包袱,另一手拎着我便出了阆苑阁的门。
身后,那掌柜的还跟小厮说,“这对夫妻非但长得好看,且还很恩爱呀。”
我有些无语,非但和且可以如此用吗?
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已到晌午,我摸着叽里咕噜的肚子,看着路过一摊一摊的小食有些哀怨。
陆商迟道,“先回客栈将衣裳放下再去吃饭。”
“可是我很饿了,饿得走不动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着话,为表明我当真不曾骗他,我还适时放缓脚步,几乎整个人都是被陆商迟拖着走的。
陆商迟无奈一笑,只得拖着我走进一家面馆。
我坐在桌前直勾勾盯着他看,我忽然发现他对我甚是纵容,仿佛我真是他的娘子一般。
犹记得在三叶城时,跟在他身旁的红陈看他的眼神,我虽模糊了红陈的长相,然那种眼神我却记得。
唔……怎么说呢,爱慕是有的,这个情绪很好辨认,因为我从宗儿眼睛里看过许多次,尤其是宗儿说江侓时。
可除了爱慕,红陈姑娘的眼睛里好像还有些别的,类似于……类似于有时白芨看师父的眼神,那应该是敬畏吧。
“陆商迟,你到底是什么人咧?”
我忽而有些好奇,他并非平凡人家,我却不知他究竟有多不平凡。
“怎么?跟我相处了小半月,今日才好奇起来?”
“唔……红陈姑娘呢?”
我转念一想,陆商迟是个大麻烦我又不是不知道,了解越少,染上麻烦的可能性就越小,我必须谨记时婆婆金言玉律之二:勿管!
所以我转移了话题,我本来也就随口一说,但看陆商迟沉默着不答话,我也无意追问。
勿管,勿管,嗯,勿管!
我决定再转一个话题,“对了,之前我遇到一个人,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肤色偏暗些。你说巧不巧咧,他身边也有一名貌美女子,那女子恰巧还和红陈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哩。”
陆商迟沉默片刻,忽而认真道,“酒儿,不要惦记其他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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