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个吃里扒外的纪宗儿!我怒瞪她一眼,眼前一黑,就见一坨黑影直直朝我怀里倒来。
我……
我很想跟陆商迟讨论一下关于“他要不要脸”这个问题,我忍着怒气便朝侧小跨一步,心下早已暗自计算了这一小步的距离,既能让陆商迟扑个空,又不会让我的躲避显得刻意。
然我还是错料了,陆商迟就跟蝙蝠似的准确无误歪倒在我肩头,我下意识扶住他,一旁沉默寡言的纪谷扁探手搭上陆商迟的手腕,随即面色一黯,沉声对我道,“你相公所受内伤不轻。”
嗯?
可我方才替他把脉时明明很是生龙活虎啊!
我疑惑地搭在陆商迟的腕间,此刻他脉象滑软无力,确实像重伤未愈虚弱不堪的模样。
我一瞥头,恰见弓着腰姿势怪异歪倒在我肩头的陆商迟微不可闻勾了勾嘴角,再看一眼却又见他面色惨白,甚至连唇瓣都同面色一样白。
莫不成方才他微不可闻的笑意是我的错觉?
“我来背他吧。”纪谷扇靠近我,说着便要掰开黏在我身上的陆商迟,我心下一松,宗儿却猛然扯开纪谷扇,道,“二哥!你别多事,莪术背的动!”
我……
宗儿又将纪谷扇拉得远了些,压低声音道,“二哥,莪术定是和自家相公吵架了,虽然让莪术背陆大哥确实过分了些,但是倘若此事能让他们夫妻二人和好,便是美事一桩,便让莪术受些委屈也无妨。”
我……
我见纪谷扇凉凉撇我一眼,又清淡如风地说了一句,“那行吧,自己招的相公,跪着也得背回去。”
我只觉秋风肃杀得厉害,吹得我心内一阵萧索。
我扎稳马步,在纪谷扁善意的搀扶下,将陆商迟这厮背在背上,好在先前背过一次,尚算有点经验。
然他长手长脚的,极其难背,尤其是那一双手,就在我胸前晃荡。
我时时紧绷着神经,看着他的手荡来荡去,生怕那双手一个不留神就晃荡到不该碰的地方。
在一路行人诧异的目光中,纪谷扁和纪谷扇大步朝前,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宗儿拉着素荷的胳膊也离我远了些。
他们都直视前方,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气息,好似与我全然不相识一般。
我顿住身形,双脚横跨,膝盖微曲,背在身后抓着陆商迟大腿的手沉沉一掂,这才止住其下滑趋势,将这厮背得更稳当些。
然许是方才我掂的幅度大了些,他那双垂在我身前的手好巧不巧就晃荡到我胸前不轻不重碰了一下。
我莫名觉得双颊微热,心下有些恼怒。
可转念一想,也犯不着跟一个昏迷的人计较许多。
可不计较归不计较,我却不想再让他这么突如其来碰一下,于是我调动内劲追上宗儿,嚅嗫着不知如何开口。
宗儿并未给我开口的机会,扯着素荷行至纪谷扁身侧,装模作样的谈论起街旁的风景来。
我只好又凑到纪谷扇身旁,“纪谷扇,纪谷扇,我……”
纪谷扇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看也不看我就打断我说,“你若唤我一声‘二哥哥’,我就勉为其难考虑帮你背一下你家相公。”
“二哥哥!”
我停下脚步,满怀期待看着纪谷扇。
称呼而已,我莪术不在意这些的。
纪谷扇显然没料到我叫得如此爽快,有些呆愣地停下脚步扭头看我,视线落在陆商迟垂在我身前的那双手上,而那双手好巧不巧正晃荡着擦过我的胸脯。
我只觉有个东西铬着我的背,还不及猜测出那是什么玩意儿。
纪谷扇皱着眉头跨步走来,三两下就将陆商迟从我背上掰下来。
我感激地看纪谷扇一眼,却见陆商迟这厮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迷迷蒙蒙地看我,轻声唤我道,“娘子~”
“你别胡说。”
我微怒,这厮不仅口头上占我便宜,那双手更是将便宜占到了实处!
我看着纪谷扇,“纪……二哥哥!有劳你了。”
说罢我便急急跨步朝前走,生怕陆商迟这厮又玩点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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