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侓极为沉默,浑身上下仍旧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让我不得不远远跟在他后面。
我甩了甩缰绳,马儿甩着四个蹄子迎上江侓的马奔出的黄尘,我眯着眼,扬起空出的手挥了挥。
好吧,其实是我骑术有限,着实跟不上他的步伐。
如此也好,我不用看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江侓长得不错,从此看去,前方一人一马,忽略眼前微尘,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我跟着江侓骑了大半天,官道越来越窄,沿途人烟渐稀,直至我二人进入林中,江侓才放慢步子。
我不解,莫不成他想对我图谋不轨?
在此僻静处来个杀人抛尸?
可我除了瞪他那两眼外并未得罪他,这个江侓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江侓已然停下,翻身下马,站在马前冷冷看我一眼。
我心下一惊,空着的手不自觉把在仓卿剑剑柄上,另一手牵着缰绳让马儿停下,学着江侓的模样翻下马来。
然我经验不足,下马时衣裙勾住马鞍,我下翻的动作一滞,险些倒栽下来。
就在这时,我余光瞅见前方江侓眼神凌厉,皱着眉飞速朝我奔来。
我大睁着眼看着他,体内血液在沸腾叫嚣,修炼多年,除却与师父和白芨过招外还从未与他人比试过。
师父如同高山,我难以企及,而白芨又如土丘,碾压他毫无乐趣,如今总算有机会让我了解自己的真正水平,叫我如何不兴奋?
我运气借势旋身,双脚轻点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此时江侓已至马前,半伸着手扑了个空。
我见他双掌摊开,手指微屈,动作并未携带气劲,显得随意而轻蔑。
我在心中冷笑一声,身形下降,手上已暗暗攒集内力,正待有所动作,江侓转身离去。
离去?
咦?
不是要打架的吗?
他怎轻飘飘离去了?
“休息下。”江侓甩出三个字后从马上取下干粮水囊随意找了块大石坐下。
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我暗自收回内力,有些尴尬,好在江侓并未看我。
讪讪松开握在剑柄上的右手,从马上取下干粮水囊,我凑到江侓身旁的大石上坐下。
此时林中寂静无声,秋日午后日光透过叶缝暖洋洋照在身上,使我想起青苗山来。
吃过干粮饮过水,江侓并未急着起身,我便乐得再多休息一会儿。
毕竟骑了大半天的马,纵然我在青苗山摸爬滚打十多年,皮糙肉厚的,屁股也有些受不住这半日颠簸。
四周安静得有些尴尬,沉默一阵,我见江侓似乎有起身的迹象。
可我的屁股还没做好受颠簸的准备,我决定和冷面冰山聊几句,好拖延一点时间多休息会儿。
“表哥……”才一开口,我便觉一道凌厉视线打在我身上让我无法忽视,我下意识停嘴扭头看他。
想来我虽和南花关系好,但与南花夫君不相熟,“表哥”二字确有攀亲之嫌。
于是我改口,“江……大哥,你也去省思城参加武林会吗?”
我本想唤他江侓,可时婆婆说过,好姑娘要有礼貌。
江侓扭头看我,我又想起时婆婆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乎我咧开嘴弯起眉眼冲他笑。
江侓盯着我,那张俊脸由面无表情悄悄添了一丝愕然,我保持着笑容,脸面有些发僵。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江侓冷声甩出两个字,“不是。”
我笑着眨眨眼,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在我的预想中,他既然答了不是,顺理成章便会提到他去省思城的缘由,一来二去,我们便可顺理成章聊一阵。
纵然他不愿透露去省思城的理由,方才我问的话里有一个“也”字,那他可顺理成章说一句“哦,你要参加武林会啊”,如此我们的话题便可顺理成章就武林会开展下去。
江侓定然比我见多识广,说不定我还可以从他口中了解一下文楼宋三家的情况。
然我等了好一阵,等得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他仍旧只是楞楞盯着我,从他眼神中我甚至解读出了“疑惑不解”。
我在心中暗自叹气,放松一下嘴角,又勾起笑容,“我要去省思城参加武林会咧。”
江侓总算转过头去,视线不知放在何处,淡淡回答道,“哦。”
就一个“哦”字?
笑话,聊个天而已,怎会难倒我莪术?
北斗村大大小小除了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们还有谁是我聊不来的?
方才定是我聊天话题太过封闭!
我决定试一试开放式的。
“江大哥,你为何不喜与女子同行?”
江侓这会儿的回答确实不止一个字,而是冷声甩了两个,“麻烦。”
“为何麻烦?”
江侓扭头看我,我适时勾起嘴角,眯弯了眉眼。
“娇滴滴。”
有进步!
江侓这会儿说了三个字!
“我虽是女子,但我并不娇滴滴。”
“哦。”
怎又回到了一个字?
我再接再厉,“江大哥,你还嫌我麻烦吗?”
江侓又偏过头,并未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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