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鹤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宋书的话,他知道宋书要问什么,于是故意将顾青棠的病情说重,以此试探他的态度。
“我……可以看看她吗?”
宋书亲生女儿的病情竟然要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羞愧的不能自已。
“当然,你是她的父亲。”
边鹤侧身让开门口,昨晚的衣物早早更换,整个人看起来温雅随和,但宋书却深知他的锐利之处早已悄然收起,等待每一个可以反扑敌人的机会。
“好。”
宋书重重点头,语气中满是感激。
晨光早已尽情挥洒在整个病房中,烘出一股暖意。
顾青棠双眸紧闭,整个人虚弱到了极致,面色呈病态的苍白。
这是宋书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端详顾青棠,这个与他真正血脉相连的女儿,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锐利的,倔强的,对一切事务都不热切。
但这是她第一次脆弱的,毫无防备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的眉眼像极了桑华亭。
柔光轻轻笼在顾青棠姣好的面容上,苍白的唇瓣让她有一丝破碎的美感。
“稚子无辜。”
宋书心中五味杂陈,想到桑华亭,终究只是无奈的叹息。
边鹤目视着宋书进去,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过了良久他才缓步离开,身影高大孤傲。
上帝仿佛很爱编写黑色喜剧,他乐此不彼的欣赏人们的悲欢喜怒,偶尔觉得剧情落俗,又添一笔浓墨重彩。
“姐姐……你一定能活的,一定可以!”
同一家病院中。
姜赫崩溃的抓紧女孩纤细的手腕,生怕死神将她从自己手中抢走,整个人陷入绝望崩溃的情绪。
少年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在极度的恐惧下,裂出了枯树般的纹路。
生命中所有不堪一击的脆弱毫无顾忌的遗露在此刻。
晚宴还未散去,姜赫就接到了时翎的电话,秦拒霜的病又发作了,需要立刻手术。
女人玩味着说出这番话,仿佛人命在她眼中无足轻重。
她向来喜欢用各种方式来刺激姜赫,激起他的反抗欲。
“没事的。”
女孩用尽浑身的力气牵强的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病痛已经让她迅速凋零,皮肤变得灰白干枯。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油尽灯枯,但还强撑着,安抚她眼前那个清冷少年。
“好了,送进去吧。”
时翎冷漠的开口,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保镖领命后迅速动手拉开姜赫,好让医生将女孩推入手术室。
“姜家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我和你父亲都不希望看到你不理智的一面。”
时翎俯身在姜赫面前,对他轻笑,那笑容算得上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一个下人,还妄想爬上主人家的床,真是痴心妄想,你说对吗?”
女人语调轻柔,甚至温柔的替姜赫擦掉掉落的眼泪。
“她只是你父亲犯得一个糊涂,只要有我在一日,姜家的女主人就只会是我,也永远是我。类似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她们知道下场的。”
时翎本就是时家送入姜家镶满宝石,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她高傲,娇艳,凌厉。有着当家夫人所有的气派,自她嫁入姜家起,她就从未让一个女人敢生出想要爬到她头上将她取而代之的念头。
姜赫静默的看着女人那张艳丽冷漠的面容,眼中的恨意肆意酝酿。
“她从未想过取代谁,只是一个照顾我长大的姐姐。那件事,明明是姜唳的错,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人逼到这般田地?”
“就因为姜唳是你的父亲,是姜氏的董事长,更是我的丈夫。所以,一切过错总要有人来承担。而那个人,只能是秦拒霜。”
女人缓缓起身,言语间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
姜赫几欲崩溃,他倔强的替那个无辜的女孩无力的辩驳。
“世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你父亲的财力与地位,是禁不得任何丑闻的。”
“那就要牺牲一个无辜的人,纵使身处高位的那人是一个强奸犯,只要他们愿意,整件事就能瞬间反转。是吗?”
“我以为你很早就知道。”
时翎轻轻摇头,以一种可怜且不解的眼神看向姜赫。
“我们都是金钱权势里诞生的怪物,自以为是的扭曲正义,冠冕堂皇地以人性的本质作为最后的遮羞布。所以,收起你愚蠢且无知的感情,牵绊越多,越会失败。”
手术中的灯亮起,不等姜赫回应,时翎转身离开,那背影似是落寞,又似是看清自己荒诞人生后的洒脱。
黑衣保镖跟在她身后,不知是保护了她,还是禁锢了她。
冰凉的走廊里没有一丝温度,冷的时翎裹紧了自己的大衣。
高跟鞋的鞋跟稳稳的踩在地上,回荡在空荡的楼道里,也将姜赫的野心撩起。
人们之所以痛苦,是不够手段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只有更加强大,强大到立在云端之上,才有资格制定规则。
弱肉强食,本就是物竞天择。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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