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感觉挥之不去。
马明远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
现在的世界在他眼里。
好象他透过黑纱看到的。
不管是菜园还是房屋。哪怕阳光灿烂。
依然掺杂着浓重的昏暗。
这种感觉很怪异。
马明远穿越前,有一次白天下午时分。
突然发生了日环食。
那时的光景就是这样。
仿佛戴着墨镜看世界。
他暗暗用地涌金莲屏蔽了自己的气息。
静静地看着村庄发生的怪象。
一个老者远远看到了他。
“费先生,这么热的天,你没午睡吗?”
马明远学着费先生的语气。
“啊,屋里太闷了,出来溜达溜达、”
“费先生,那里可不是好地方。快过来吧。”
马明远跟老者坐在树荫下。
费家屯所有人都姓费。
老头住在村尾。
他此行是专程寻找费先生的。
学堂的门锁了。
听说先生朝菜园这个方向来了。
特地前来寻他。
“老费,你找我有事儿?”
以前费家屯还没未被封闭,村民凭能自由出入的时候。
除了费仲,教书先生是这里最受尊敬的人。
他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开蒙。
还是村子里的主事人。
谁家有红白喜事,大事小情,孩子生日娘满月。
都离不了费先生主持局面。
过年过节,费先生要给村民写对联。
有出外行商的人家。
他还要负责写信、读信等业务。
这些情况都是费先生提供给马明远的。
所以马明远并不客气。端起读书人的架子。
“你急着找我有事儿?”
“先生,我求你点事儿,帮我看着,有没有错误。”
老费掏出一张草纸。
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字。
马明远仔细分辩。
上面写着正是那首纣王的诗。
费先生说过。
学堂开办的时间不长。
村民们几乎都是睁眼瞎,没有会认字的。
开办学堂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考官,出人头地。
而是希望通过认真读书,让朝廷怜悯。
收回费家屯成了贱村,村民入了贱籍的命令。
虽然知道希望微乎其微。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万一其中某一个孩子是天才。
象费仲那样出息了。
村子翻身就有希望了。
老费掏出诗。
见马明远嘴唇微动,不出声的吟诵。
“先生,我先给你读一遍,你听听我可有读错的地方。”
他清了清嗓子。
收敛了嘻笑,用蹩脚的官话诵读。
一字不差。
马明远惊了。
“老费,这是谁写的?”
“我写的。你看看没写错吧?”
老费得意地眼睛眯成一条线儿。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会写字的那一天。扁担横着都不知道是一。能写出这么文雅的文章,我厉害吧?”
“别开玩笑。你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马明远严肃的表情把老费吓着了。
“管他什么意思?反正读起来顺嘴好听。”
“这就是那首禁诗。我村厄运降临,朝廷发布命令时,有没有说过?”
老费挠着脑瓜皮。
“好象说过吧。可我不认字,哪里记得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首诗谁给你的?”
“是一个满脸麻子长脸男子教我的。”
“他为什么要教你这个?”
“唉,今天凌晨,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
老费这些天愁坏了。
他的孙子得了病,请了村里的大夫,用了针药。
却一直不见好转。
想到村外去名医,又不敢违抗朝廷的命令。
不知道朝廷用了什么法术。
只要费家屯的村民私自外出。
官府必然知晓。
哪怕行动再隐秘,也逃不过朝廷的监管。
眼前孙子的病一天重似一天。
三代单传的费家,只有这一个宝贝疙瘩。
若有三长两短。
他也不想活了。
苦闷难过,却无法可想的老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生机一天天流逝。
他彻底难眠,凌晨时分便起来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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