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翅!快拦住那只红色小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尖利到完全失真,像一根绷到极限的金属做成的弦,被紧张、惊恐、乍见之下的惊喜交集拨动得铮铮有声。
魇君低声吼着,伸长胳膊,淡蓝色痉挛的手指划过我眼前。
你是蜘蛛又能怎样?你再快,能快得过一束光?!
一束紫光犹如一柄光剑,从我的额头正中刺出,不及眨眼,光剑已贴到了那只红色小鸟的羽翼。
“莫要伤它!带回给我!”我急声叫道。
光剑顶端瞬间变得柔韧,剑尖一弯,轻轻一个弧度,将红色小鸟卷进了剑中。光束带着小鸟,倏然回撤,不等它回到额间,我挣开左右两边的“丝儿”和“蛛儿”,伸手一捧,红色小鸟坠入我的手心。
我一手攥住小鸟,另一只手抚额,额头隐隐炽热。
“灵翅,辛苦!”我低声致谢。
身边的丝儿和蛛儿不禁发出艳羡的低叹。
魇君扑了个空,侧身,瞪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你”他刚一出声,只听“通”的一声,站在平榻旁边的画海又坐回榻上,一张象牙白洁净的面孔变得透明。
“你、你怎么样?”魇君蹲下身,与画海齐平,注视着姐姐,声音里掩不住的惊恐。
我看到他一只手扶在平榻边沿,手背紧绷,手指扭曲,几乎要生生嵌进平榻里去。
我的手心触碰着红色小鸟的羽毛,那么真实我终于拿回了忘言的丹丸,忘言有救了!至于如何将这“小鸟”变身成丹丸总会有办法的!
我用手指轻轻拂了拂小鸟的羽毛,小心翼翼将它揣进怀里,将身边的“丝儿”和“蛛儿”一推,朝魇君和平榻上的姐姐走去。
两只复制出来的雪魇蛛等不到魇君新的指令,站在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魇君蹲着,回转身,抬起脸,望着我。望望我的额间,又望望我的眼睛。
天哪,这还是那个凶恶暴戾的魇君吗?
他一脸的愁苦哀恳之色,一双红滟滟的眼睛,仿佛燃到尽头的灰烬,红仍是红,但蒙了一层灰白的尘,即将成粉。
“我不杀你,你就留在这雪魇湖底自生自灭吧,”我将眼光调开,不想看到瞬间这般颓丧的魇君,也不想丝毫动了恻隐之心,沉声道:“让开,我要带走我的姐姐!”
魇君直起身,一只手撑在平榻上,将画海挡在身后,眼光钉在我的脸上,口齿狂热、滔滔不绝:“她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她已经是一只雪魇蛛了!她哪里都不会去!她属于这里!请你将那只红色的小鸟还给我!还给我!我努力了这么久!我要复活她!我要让她活着!活着!快还给我还给我”
魇君一边说,一边伸出他余下的三条胳膊是的,当魇君这只雪魇蛛幻身成人的时候,他有四条胳膊向我张牙舞爪着,似乎想要撕开我的衣襟,将我怀里的红色小鸟再抢夺回去。
灵翅在额间一阵发烫,嘶嘶有声,已经跃跃欲试,等待我的指令。
“恨夏,”画海在魇君身后微微侧身,露出她光洁的脸颊,只是那如同珠玉般明亮的眼睛蒙了一层尘,只听她轻声道:“莫非你是借了这位少女的姐姐的肉身?何必呢?还给她吧。”
我心中巨震,生生呆住。
这人除了外貌与姐姐一模一样,但眼神、语气、说话神态,透着一股温和、英气,仿佛一个乔装的英俊少年,确与姐姐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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