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跑严杭怀里去了?
秦珘眸子里那汪秋水似要溢出来,脸上烫得要冒烟了,窒息得想当场昏厥,她、她……
严杭看着她七魂六魄都飞了的呆滞样儿,唇角微勾:“还不起?”
秦珘心慌意乱,似乎瞧见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又好似什么都未瞧见,她磕磕绊绊地从严杭怀中蹦出去,瞧着他说不出话来。
严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她扑腾乱的衣裳,从容得好似什么都未发生,相比之下,熟成“水蜜桃”的秦珘就格外尴尬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把抓起掉在严杭腿上的锦缎,三两下拢起桌上的针线,推开窗户一跃而出,活脱脱的落荒而逃。
严杭瞧着她纤细的背影,周身的冷意不知不觉地消了个干净。
他意兴索然地合上书,左手撑着桌子边缘,身体稍微后倾,目中放空。
夜风裹着寒意从窗户徐徐吹入,拂在身上留下丝丝清凉,反而衬得怀中的暖意更为鲜明了。
那是秦珘留下的温度。
除此之外,还有来不及消散的柔软。
严杭能忆起秦珘的每一个神态,若星星似的在他脑海中闪闪烁烁,一个不留神就破了他的枷锁——
有没有一颗星是为他而闪的?
明知不能想,严杭却不愿压抑了,他疲惫地闭上眼,冷不丁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
严杭转头看去,隔着宫灯摇曳的明光,落荒而逃的人儿气鼓鼓地又杀了回来,眨眼就到了窗外。
秦珘刚刚一口气跑出了上书房,正想直奔西玄门,但跑着跑着霍然想到——
她为什么要逃?
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是那又怎么样!
人家都不当回事,她慌个什么劲儿呀?
“少自作多情!我调戏谁都不会调戏你!”她不应该一巴掌推开他,凉凉地这样告诉他?
就这么逃了,她明天还见不见人了!
也许是发热的脑子还不清醒,也许是夜色引人冲动,反正她又跑了回来。
严杭的身影远远地映入眼中,他罕见的不是笔挺的坐姿,头后仰着,喉结凸起极好看的弧度。
在秦珘眼里,严杭是高深莫测,倨傲冷漠的,天塌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此刻她没由地从他身上感到了孤寂,好像他被无尽的深渊裹挟着,无路可走。
在严杭看过来时,秦珘顷刻间忘了润色了一路的“豪言壮语”,她傻愣愣地站在窗前,莹润的眸子亮如星辰。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秦珘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声音清脆:“我的心意,阿容定会喜欢的!”
这话是在反驳严杭的“不会戴”,亦是说给秦珘自己听的,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仍然患得患失。
这样大声说出来之后,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既然没人安慰她,她自欺欺人也是一样的。
秦珘说完朝严杭轻轻地哼了声,再一次跑开,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落荒而逃了,而是蹦蹦跳跳地。
严杭静静地望着她,垂在袖子中的手拢起成拳,有那么差劲吗?自然是的。
但嫌弃吗?怎会。
她亲手做的,谁敢笑一声?
可那是给江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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