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和宋痒二人跟随铁牛走上小楼二层,见到了这位自称哀家的李娘子。
李娘子端坐窗前,阳光洒落双肩,早已不似先前寻常妇人打扮,身着一袭陈旧的紫色宫装,头顶高挽宫髻,斜插绿玉钗,只是那左肩上的一块补丁颇为引人注目。
“昔日哀家仓皇逃出大内,左肩位置被树枝划破,这可是昔日官家亲赐的紫罗宫衣,哀家最喜爱的一件,如今想起,尤在心疼。”
李娘子仿佛回想起了昨昔,目光有着喜慰、也有惊恐。
“那时官家最是宠爱哀家与刘娥,还说我们就是他的娥皇女英呢他年轻时醉心武学,每天散朝时都要在我姐妹面前练剑,还说日后若是生了个小皇子,也要教他学武,日后像太祖太宗皇帝那般,做一个威风凛凛的马上皇帝......”
包正长叹一声:“包某曾听闻,官家昔日本有两位宠妃,一位便是今日母仪天下的刘皇后,一位乃是李宸妃,后者据说是曾与妖人媾和,孕育妖胎,事发后自绝身亡......
如今见到娘娘,只怕这其中是另有隐情了。
李娘娘,臣包正见驾!”
“包大人果然当世青天,国之栋梁,竟一眼就猜出了哀家的身份,不错,哀家正是昔日的李妃,只因蒙冤难白,为求申冤之日,苟活至今!”
说到这里,李娘子珠泪双流,一时哽咽难言。
铁牛愣住了,看看娘亲,又看看包正:“娘,您......您老人家是娘娘?”
“傻孩子,今日你才知为娘的真实身份,倒是瞒得你苦了。”
李宸妃缓缓起身,向包正深深一躬:“包大人世之青天,还请为李妃做主,还我清白!”
宋痒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地上,呜呼,我这是什么命啊......如此惊天大案,怎么就让宋某遇上了,这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啊!
包正缓缓抬手,一股法力轻轻将李宸妃托起:“娘娘无需如此,若娘娘真有冤屈,开封府自不会袖手旁观!娘娘有什么冤情,只管道来。”
见包正如此手段,李宸妃又惊又喜,稍整泪脸后方道:“我之冤情系于三人,第一个就是那当今皇后刘娥!第二个,乃是那刘娥的帮凶庞赛花!
当年哀家本与那刘娥情同姐妹,傻傻地以为真的可以像娥皇女英一样侍奉官家,官家也笑着说,哀家和刘娥都为他深爱之人,无论哪一个首先诞下皇子,便封为皇后。
真承三年,我首先报喜,身怀有孕,那时是官家登基为帝的第三个年头,大艮风调雨顺,四海安康,所以四年后就有臣子奏议,将年号改为康诚。
不想我怀喜不久,刘娥便说她也身怀有孕,我那时不曾多想,还曾为自己的好姐妹开心不已,想着日后我与她皆生下皇子,定要做一对好兄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包大人你可知道,初为人母是如何的欣喜?望着襁褓中冰雪可爱的孩儿,哀家想象着他一天天长大的样子,想象着他日后为天下之君,威加四海的样子,那几日我笑得好开心......”
包正微微点头,看李宸妃的语气表情,可以肯定她所说的全部都是实情。
“李娘娘,后来又是如何生出变故的?”
“哀家产下孩儿时,官家正值突破二品宗师的关键时刻,无法出关,那几日有资格来看望我母子的,也只有刘娥和庞妃两个,刘娥据说也将临盆,所以就只有那庞妃前来,当时与她同来的,还有刘娥身旁的太监郭槐。
郭槐将我身旁随侍的太监宫女唤出,说是奉了刘妃之命,要赏赐他们,当时就只有庞妃一人在我身旁,哀家也是忘记了需有防人之心,喝下了庞妃送来一副补药,不想竟就此沉沉睡去.....
待哀家醒来,庞妃郭槐都不见了踪影,官家却在此时匆忙出关,要来见我们的孩子。
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李宸妃又流下泪来:“官家揭开襁褓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孩儿,襁褓中竟是血淋淋的肉团,看形状却似一只狸猫!
哀家当时六神无主,只叫着要我的孩儿,官家立即唤来哀家随侍的宫女太监,不想他们......他们竟然说哀家当初产下的婴儿就有许多怪异,会发出喵喵的叫声,双目犹如猫眼。
还说是哀家一心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儿,不许他们声张,他们......他们竟然全数被那郭槐买通,众口一词,指责哀家所产乃是妖胎!
后来经钦天监查验,认定是哀家曾与妖人有染,这才诞下妖胎,只因承受不住我大艮皇气,这才原形毕露,化为血团。
哀家面对众人指证、钦天监论断,竟然无从反驳,当时只知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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