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活,我还年轻,都没娶媳妇儿呢。”
包正搜索前身记忆,愤恨大艮朝法律缺失,竟然没有上诉制度、死刑复核程序,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不过这只是那个前身包大郎的记忆,一个小童生能有多少见识?大衍四九尚且留下一线生机,天道无情也有心,他就不信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我老秦也没娶过媳妇儿......”
老皂隶怜悯地看看包正,倒是同病相怜。
“你才刚满二十岁吧?弱冠之年就要被砍头,确实是可怜了些......”
“死中求活的法子倒不是没有......哎......还是算了,劝你包大郎不要走这条路。
这或许能让你多活上几天,或许是十天半月,或许是一两个月,可结果还是个死,而且死得只会更惨。砍头不过是尸首分离,还有官派的缝尸匠还你一个囫囵的身子,可要是走上了这条路......早晚骨肉化泥,入不得祖坟!”
包正眼一亮,忙道:“是什么路,还请老人家指教!”
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就多了一分机会,包正想得通透。
“你当真要走这条路?”
老皂隶微微摇头:“可是做了开封府磨刀人,结果会苦不堪言。别说你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是胳膊上可以跑马、拳头上能够立人的江湖汉子,也很难熬过一个月......”
开封府?
磨刀人?
大艮朝显然不是包正记忆中的大宋朝,倒是没想到这里也有一个开封府,包正没指望这‘开封府’中会有位名字和他只是一字之差的包青天,前身记忆中更没有关于磨刀人的信息。
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是儿时经常缭绕在耳边的吆喝声。
‘磨剪子来,戗菜刀......’
“你一个读书人,自然是不清楚何为磨刀人。”
酒意上头,狱中寂廖,老皂隶打开了话题,顿时滔滔不绝。
“天下间的刽子手,就没有一个愿意亲自磨刀的,讲究不磨刀,斩人不过百,事后不回头。因为斩人的刀锋上必有无数怨魂煞气凝结,若是磨砺这种刀,日久必受其害!”
“可若是刀锋厚钝、锈迹斑斑,用这种刀斩人会极不痛快。死囚往往要受几刀甚至是十几刀之苦,久而久之,怨气冲天,对大艮朝的长治久安十分不利。”
“开封府镇压天下宵小,举凡贪官污吏、暴民乱匪、乱舞的妖魔,无不在其镇压之列,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必须要刑具锋利,一刀断首!因此就有了‘磨刀人’这个职位。”
“磨刀人的出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包正闻言有些疑惑,此事听来似乎逻辑不通。
大艮朝廷应该还没穷到这个份儿上,刑刀上沾染了怨煞,刽子手有行规不肯磨刀,难道就不能直接扔了换一把?
还非得招募些死囚做磨刀人,专门为刽子手大爷们磨刀?
此事背后莫非还隐藏了某些秘密?
不过当前以活命为第一要务,哪里还会多问。
聪明人都知道,少说多做才能活得长久,活得更好。
只听老皂隶又道:“磨刀人不算官、不算吏、甚至不如皂隶白身,连乞丐流民都不愿为之;就是因为长期磨刀会沾染怨气怨煞,渐渐生机全失,死的时候会皮肤溃烂、尸体化为脓水,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就连自家祖坟都不得入!”
“往往只有那些被判腰斩、凌迟、车裂的重犯,才会冒险加入,希望可以熬上一年不死,获得大艮朝的赦免。”
“包大郎,现在你还愿意做磨刀人吗?”
“磨刀人......”
包正想了想道:“老人家,可有磨刀人熬过一年时间得到官家赦免的吗?”
“呵呵......自开封府设立,百年来也只有一个人熬足了一年时间,并且从磨刀人一路升为开封府斩妖房巨头,被圣上封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赐号为‘九命御猫’。
除了这位‘九命御猫’展大人,无数的磨刀人都成了累累白骨......”
“老人家,我愿做磨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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