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夜光依旧不接,只看着他似有所待。
云虚子会意,十分不愿:“阁主大人,你”
归夜光缓声道:“刚才那幕当你没看见。”
云虚子:“”
人在屋檐下,吃她的喝她的,还撞破人家的秘密,被使唤一次又能如何?他将披风抖开,为她披上,再低头细细系着带子。
两人挨得如此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起伏的呼吸。
丹唇倾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归夜光问:“道长,你可会杀我?”
云虚子系带子的手微顿,接着又笑了:“本观主是以捉妖为己任
任rs;。不过,在我眼中人妖尚算不得妖。”一半是人的模样,一半是妖的面容,归夜光的身世并不难猜。“人妖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你若行善积德,我为什么要杀你?但你若恣行杀戮,堕入妖道,本观主自然不会留你。”
整理完毕,云虚子退了一步,又保持开距离。
归夜光低头看一眼脖颈间系出的蝴蝶结,眉目无波:“道长倒是有趣之人。”
云虚子亦注意到系出的结,微微尴尬:“那丫头喜欢,我系习惯了。”
归夜光又开始沿着小巷向前走:“你很宠她?”
“凑合吧,自己收的弟子跪着也要教完。”
默了片晌,归夜光道:“如果第二件事是要你放弃她呢?”
云虚子泪目:“求之不得。”
归夜光:“那算了。”
云虚子:“”靠!
两人行出偏僻的小巷,再入喧嚣的街市。这条街横跨长而宽的河流,河畔有少男少女送灯许下美好的心愿。归夜光踏上石桥,立于栏杆前望着夜空下无尽的河流,半晌,又道:“道长,你信命吗?”
云虚子:“无所谓吧。信则如何,不信又则如何?”
归夜光转眼看他:“如果命让你今夜死呢?”云虚子坦然:“死就死了。”
归夜光再问:“如果命让你喜欢她呢?”
云虚子露出不屑之色。
归夜光微挑眉,重复道:“如果命让你喜欢她呢?”
云虚子避不过,呵呵两声:“那我岂不是要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喊牧云凉一声岳丈大人?”
归夜光脸色不太好:“你怎么知道我口中的她是她?”
云虚子极为头疼:“你到底要怎样啊,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要不我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岳丈大人?”
归夜光转过头,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夜色浓郁,轻易地遮去面部细微的神情变化。两人静静地站在桥头,站了许久。归夜光不想走,而云虚子是想走走不掉,在梦中她是一切的主宰。
云虚子想回去睡觉,干等着不是办法,只得戳她:“阁主”
不待他说下去,她两指并起猛地一弹,梦境中的亭台楼阁依次崩塌,河流人流逐渐消失,城池开始碎裂,梦境即将消散。手腕一抖,披风随之消失,归夜光冷着一张脸,转身行下桥:“回吧。”
她每行过一处,天地的崩裂便随之而至。云虚子慌得跳脚,忙紧追在她身畔。一向骄傲的他何曾如此被动过,不由起了逆反心理:“你说回就回?”
“有客人来了。”
“你家客人你招待,干我何事?”
足底一点,身形凌空而起。下方城池轰隆一声,瞬时地裂山崩墙倒屋塌。归夜光浮于空中,御风而行,拂袖离开:“找你的。”
在她掌控的梦境中,云虚子自然大大吃亏,压根追赶不上。秀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刹那,一道巨然裂响,天地塌陷。云虚子只来得及骂了一声“靠”,便随着四分五裂的天地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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