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寻止气呼呼地皱起眉头来：“姐姐说好就好吧。”抬腿就要跟着云绮月出院子，完全无视柳娥一行人。

岂料这时，门口飞奔进来一个小厮，脸色有些难看，小跑到柳娥身边，惴惴不安地道：“主夫人，家主那边，让三小姐去一趟大堂。”

众人面色各异。

柳娥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就算她不磋磨云绮月，云生海那边肯定也要对慧玉之死盘问一番。这样倒是正好省得跟段文曜周旋。甚至，她还可以向家主自请调查，然后再借查案之名慢慢折磨这小废物……

这么一想，柳娥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还要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来：“段先生，看来绮月今日，是无法作陪了。您看让如蔓陪您出去如何？”

云如蔓顿时兴奋了起来，娇羞不已地去看段文曜。

狐狸男人的脸顿时僵了，笑容像是要掉下来似的：“倒、倒也不必。突然不是很想去街上了。我还是跟着去大堂凑凑热闹吧。”

“姐姐，我也要去。”少年扯扯云绮月的袖子，巴巴地望着她。

“可能会有危险。”

云生海对原主的态度就是无视，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女儿。要不然，云如蔓云湘儿这群人，又怎么敢肆无忌惮地虐待原主？不过，身为一家之主的云生海，难道就不知道年轻一辈之间的风波了吗？装作不知道罢了。估计他也很乐意看到这个让自己丢尽了脸面的废物女儿早点死掉吧。

“我就是想跟着你而已嘛。”少年环住她的手臂，可怜兮兮。

云绮月无奈，只好同意。

她其实有些不解，云生海会叫她去做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帮她解围。原主这个父亲，除了年夜饭和祭祖，见原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罢了，先去见见这个所谓的父亲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大堂。柳娥身为主母，且时刻想着怎么对付云绮月，自然是要跟着的；云如蔓见段文曜也要去，自然也要跟着。可怜了那大房的一大群仆从，不敢作声，战战兢兢。

初春的阳光并不耀眼，却很明亮。云绮月住的地方离大堂远，人很少，因此树木丛生。虽说这些草木都长得杂乱无章，但正是这样的繁杂显出了几分别样的盎然生机来。因此云绮月的心情格外的好。

其实她不是那种情绪变化特别大的人，前世心智早熟，很少对世间的什么事情感到纯粹的快乐和高兴。唯独喜欢初春的阳光，没什么特别的文绉绉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喜欢。

前世也有人说，要趁初春时节去找云家家主治病才好，因为那时求诊，云绮月几乎是有答必应。

云绮月想起这件事，觉得莫名地有些好笑。她想了想，走得离段文曜近了些。

云如蔓倒是很想往段文曜身边凑，奈何段文曜一遇到她就皱起眉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时间久了，她也觉得脸面上下不来，只好灰溜溜地走远了些。

云绮月抓住时机，眼睛看也不看段文曜，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路，状似无意地道：“段先生的左手，前两天还在疼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像初春的风一样，却是狠狠撞进他心里。

段文曜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碍于柳娥还在前头走着，身边还有一堆人，他也只好压低了声音，并不去看云绮月：“三小姐什么意思？”声音有点颤抖。

“就是，可以帮你的意思。”云绮月说得风轻云淡。

段文曜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我的手还可以好起来？”

云绮月笑，语气平平：“只要还剩半边身子在阳间，我就能救。”

没有自豪，没有夸大，只是认认真真地陈述事实。

古医世家家主、古武界第一人的弟子云绮月，只要病人还剩半边身子在阳间，她就能救。这是事实。

段文曜突然忘记了柳娥还在前面走着，忘记了眼前是云家凶险复杂的形势，也忘记了说这话的人是世人口中的那个废物丑女，只是想在这春日的阳光里哭出来。

谁都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好在段文曜还有那么几分自制力，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叫旁人看出来：“小祖宗，你非得现在说？”周围一圈人呢。

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只有现在想帮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说着，提起裙子跨过了前堂的门槛。满是疤痕的那张脸映着朱红的门墙，却叫人觉得清澈而干净。

那个黑衣的小侍卫跟在她身后，狠狠瞪了眼段文曜，然后才走进去。

段文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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