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城中大肆搜查的官兵确实少了许多,对普通百姓也没有昨日那样粗鲁无礼了。
依着手臂疤痕抓人的条件也松了许多,只捉拿左臂有新伤的男子,误抓的人都被放了回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此时丞相府中,却已经乱作一团。
徐治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合眼,一闭眼,眼前就出现那密室一地的鲜血与器官,还有石台上那个空空荡荡的盒子。
那晚他赶回来,密室里布下的暗卫只有一人剩下一口气,他强撑着说出了线索:“那人带着金色面具,是个男子,属下刺伤了他的左臂......”
起初,他还怀疑是瑞王干的,可瑞王府的眼线却说那人一整晚都待在府中,并未出门,手臂上也没有伤。
可后来,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夜闯丞相府,虐杀暗卫,偷走风云令。
一怒之下,便向刑部施压,只要左臂有伤,无论男女,无论受伤时间,都带去刑部审讯,以解心中怨气。
今晨早朝上,却有人给皇帝递了折子,说此事已经传到周围各地,有损朝廷威望,他只好松了口。
徐宁绎进门时,徐治刚摔了一套茶具,地上满是碎片,侍女跪在地上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走到徐治身边,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徐治转过身来,他尚还穿着官袍,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固定在头上,面容尽显苍老,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着精光。
“有消息了吗?”他坐下,疲惫地开口。
徐宁绎弯下身子,道:“还没有,窃贼藏得很深,光从左臂伤口很难找到。”
闻言,他大怒,又随手将手边的砚台朝徐宁绎砸去,正正砸在他额头上,霎那间便鲜血涌注。
徐宁绎不动声色地跪下,神色未变分毫,道:“义父息怒,孩儿定当竭尽全力。”
是了,徐治虽权势滔天,却没有生育能力,只好收养了个孩子到自己膝下,徐宁绎就是那个被收养的孩子。
只是到底是收养的,徐治无法将他看作自己亲儿子,看着他愈发优秀,对他的防备也是越来越重,这些年动辄打骂,他已经习惯。
“如今已过去整整一天,你却连窃贼的影子还没找到,”徐治狠狠盯着他,“再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还找不到,那就自去领罚吧!”
“是。”徐宁绎低头应下,头上的血一滴一滴从额角滴落到地板上。
他起身,吩咐侍女收拾了残局,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本来儒雅温和的面容上,却铺满了鲜血,尽显妖冶。
他垂下眸子,试图忘记额头的疼痛,脖间凸起的血管却出卖了他。
等府医为他包扎好,他已面无血色,可黑眸却古井无波。
小厮进来,见他如此,心中惋惜,恭敬道:“公子,端王殿下在外间等你,说有要事相商。”
徐宁绎起身,跟着小厮出了屋。
外面,容峥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上,品着侍女上的茶,眼里却是狠历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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