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沉默半响,觉得白老头说得不错,确实太复杂了,人妖本性如何,善恶之分,她想不明白,便干脆不想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龙族是妖界中最尊贵的血统,天生灵力高深,不过你说一场大战后,他们快灭绝了,那玉龙宫又是怎么回事?整个玉龙宫都是龙族,难道仙门各派没人发现吗?”
白老头一顿,淡淡道:“谁跟你说玉龙宫全都是龙族?”
“难道不是吗?那上明弈不是龙吗?他是宫主,这宫内子弟也应当是龙吧?”
“你又是如何得知上明弈的真身是龙?”
沈言身子一僵,脑子一闪,道,“我这不是干坏事干到玉龙宫去了吗,在里面待了一段时日,自然知道了。”
白老头半信半疑,他环着沈言走了一圈,向她投之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蹙眉道。
“你的六脉是老夫打通的,灵核也是我助你结的,灵力也是我传的,仙术也是我教的,你这段时日灵力毫无长进。”说完,他站定了脚步,立在沈言面前,继续道。
“据我所知,上明弈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随意露出真身的妖,而在仙家各派中,上明弈的身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仙门中人都不知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只知他是妖。以你的灵力,我十分了解,尚未能做到靠双眼就能评判出妖的真身来,况且上明弈他有意掩盖真身,即便灵力深厚的名人仙士,都不能做到一眼看穿,何况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说吧,到底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一下子被白老头看穿。沈言面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目光心虚,不敢与他对视,老实交代。
“其实是有一个叫上明继的人突然偷袭玉龙宫,他当时叫上明弈作大哥,我才知道他们是兄弟,而且那个叫上明继的,他头上有龙的犄角,我这才判断出他是龙族的,他是上明弈的弟弟,那上明弈自然也是龙了。”
“你猜的不错,他确实是龙族一脉。并且是最纯正的血统,他们兄弟二人,是龙族仅剩的血脉。”
沈言想不明白,问道,“龙族被谁灭的?又怎么只留两个?”
白老头眉毛一挑,道,“自然是天界。”
“天界?”
沈言被这突如其来的词语激得愣了眼。
从前她刚接触这个世界时,白老头就已经像她普及了三界的知识。她也确定了在这里,妖魔鬼怪,神仙佛祖通通存在,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她毕竟是一个从未知世界来的人,天界这种东西,她只在电视或是上看过,这对于她来说好比神圣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
况且来这里这么久,人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妖魔也见了不少,独独只有天界的神仙没见过。所以跟人界,妖界比起来,沈言对于天界的兴趣自然多一些。
以至于白老头每每提起天界,沈言总会缠着他说个没完,硬要白老头跟她仔细一一说来。
现在也是如此。
她忍住此时澎湃的心情,也忍住了追问玉皇大帝真的可以活几万年?天庭美不美?是不是和人间一样等等各种奇葩问题。
她收拾情绪,敛起正色,道,“你从前说过,三界之事互不干涉,天有天道,凡是自有玄机命数,神仙也不能随意下凡就把天下的妖杀光的,这样不是坏了天道法则吗?要这样三界不该早就乱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白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不耐烦地再次闻了闻自己,似是很不满为什么客栈的伙计还不给他送水来。
“说来话长可以长话短说啊,再不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我们坐下慢慢说。”沈言来到一桌子旁,弯腰拍了拍桌下的凳子。
“来,过来坐。”
“有时间的那是你,老夫可忙着呢,不坐不坐,我的洗澡水怎么还不来,不来我可走了。”说着他迈步就向房门走去。
沈言怎不知他,他怎么会没有时间,他闲得很,现在定是又想着不知到哪个地方游玩去。
她眼疾手快,双腿一迈,快速闪身,挡手道。
“哎呀,你别走啊,我们刚才见面刚聊几句你怎么老说走!你这个坏老头怎么回事,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饭,住我订的房,陪我说几句,我问你几个问题怎么了。”
白老头眉毛胡子一瞪,急了,“臭丫头,是你拉老夫进来的,老夫还不想来呢。”
“别啊,我开玩笑的。”话毕,她很熟练地牢牢捉住白老头手臂,语气亲切,“我错了,你先别急着走嘛,再与我说说,我再给你叫三坛酒,不,五坛,怎么样。”
白老头先是挣扎了几下,最后不动了,摸着白须,一脸为难的样子,似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再是一副勉为其难接受对方好意的表情,道。
“那行吧,看在酒你的份上,老夫再留一炷香也无妨。还不放手!”
“哦?哦。”见他答应,沈言终于松开了白老头的手臂,满脸微笑,拉了拉身旁的凳子,热情道,“这位白道长,请坐。”
白老头刚一坐下,沈言就准备开始发问,这时房门突然敲响。
“道长,您要的热水小的给您烧好端上来了。”
嗖一下,白老头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起,连忙去开了门,一脸热笑接过木桶,“行了,给老夫吧,老夫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噢,对了,给老夫再来五坛酒。”
“好勒,小的这就去拿酒。”
吱呀,白老头关上房门,提着热水就往浴桶里倒。
倒完,他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沈言,白老头蹙起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言听完一惊,“我怎么不在,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当然得在。”
“你这丫头,老夫要沐浴你没看到吗,快快快,出去。”
沈言被他这么一说,一时无言以对,瞬时又想起一事,道,“酒我已经给你加了五坛了,你也收下了,你可不能白喝我的酒。”
她知道,白老头一向是个实诚的买卖人,为人公平公正,收了别人的好处,他就一定会做些事情当作回报,绝不白拿他人便宜。
方才正是如此,他嘴上说着不是自己要来的,实则吃了饭喝了酒他心里可清得很,这才留下来陪沈言唠嗑了这么久。
就像她当初拜师学艺,白老头死活不肯收她为徒,最后还是要她天天给他洗衣做饭买酒打杂来作为条件交换,这才肯教她仙术。
白老头就是这么一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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