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呵,沈流萤自嘲笑笑,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吗?
由嫡女变成庶女,由千娇万宠的娇娇女,变成无人过问的罪臣女,天上到地下,都在外祖一家获罪被流放开始。
曾几何时,她也是京城贵女,虽小小年纪,容貌礼仪学识样样不输旁人。
襄阳侯夫人更是早早就相中了她,与她阿娘约定了要结秦晋之好。
可这骄傲风光全都戛然而止在她十岁那年,襄阳侯夫人不再来府上了,或者她来过,但是沈流萤却没再见过她。
当年的口头婚约在她阿娘去世后,就没有人再说起这个事儿了。
沈流萤经历一世,现在也明白那些人的疏远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这无可厚非,毕竟,连那个她叫做父亲的人,在陛下都未降罪外嫁女之时,就急急撇清了自己,将她阿娘由正妻降为姨娘,丢弃在小院里,任她们娘俩自生自灭。
可笑的是,上一世的自己竟然认不清这冷血无情的假面,三言两语就信了他是有苦衷的,甘心被利用,得到的是失去价值后,被一脚踢开,卖给一个鳏夫!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千辛万苦逃回来,扯着父亲的衣角要他救救自己时,他那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让家丁将她拖下去处理了的语气仿佛在说处理一只死狗一样轻松。
那天府里漫天的红绸,那是沈沐莲要出嫁成为太子妃了,刚刚还冷着脸对她的父亲拉着沈沐莲的手一派父女情深。
掌心的刺痛拉回了沈流萤的思绪,恨意让她身子发抖,高烧的不适感再次袭来。
强撑着精神,她把注意力分散在手中的书籍上。
才一打开,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同。
这书籍上的字像一只只游动的蝌蚪,仿佛都活了过来,排着队飞到半空中,绕着沈流萤的脑袋转着圈。
瞬间,沈流萤感觉脑子里被塞进了许多东西,书里的内容鲜活的印在她脑中,想忘也忘不掉。
她双手合上书籍,封面上《药典》两个字十分醒目。
原来书还可以这样看的?
迫不及待想要再看几本她能阅读的书,但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了。
高烧不退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她整个人恍惚一下,再睁眼自己面前又是冷月荷塘。
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活下去,已经不记得上一世自己是如何熬过的,这一世她要自救。
她记得刚刚那本药典里有很多种能用来退烧的药物,其中有一种,图画看着十分熟悉。
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院子,这里没人打理,到处是不知名的野草。
它们坚韧地在石缝里墙根下野蛮生长着,沈流萤以前不知道它们的名字,现在却晓得了。
“逢生。”
沈流萤摘了一把塞在嘴里,用力的嚼着,苦涩的汁液浸透整个口腔。
小时候喝药都是阿娘哄着再佐以甜甜的蜜饯才肯入口,现在却没有让她可以再娇气的资格。
嚼烂的叶片混着苦涩的汁液被她吞进肚子里,连想喝口水都难,只得回床上躺着。
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大约辰时,她这偏僻小院闪进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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