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惶恐!”
令伯忙躬身道:“只是这些年好容易第一次见这般有生气的姑娘家,却如此就要香消玉殒了,一时不忍。”
“你倒是眼毒!”年轻男子调笑道:“明珠蒙尘,蹉跎经年,是可惜了!”
“老奴惶恐!”令伯再次俯身赔罪。
“不用,你说的在理!”
“有生气!”男子喃喃重复道,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梅花,这花美则美已,无奈倒刺太多。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拨掉了手中梅花枝上一根尖锐的倒刺。
“无趣!没了倒刺,倒稀松平常起来了!”年轻男子拍了拍手,将拨完刺的梅花枝随手丢弃在地,尔后又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天色。
晨色透过窗,将男子英挺的身子笼在一片明晖交织的光影里。
年轻男子轻笑一下,接着喃喃道:“也是,比起这扬州城中一如纸扎的牵线木偶般的大家闺秀,这关外来的姑娘倒是生动灵巧多了。”
“不过,令伯你多虑了!”男子接着道:“这姑娘可是比你聪慧多了!”
说完,男子将地上的梅花捡起,放入鼻尖嗅了嗅:“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这深秋的第一缕梅,却是极好!”
老人精令伯一听少爷话里有话,顿时放了三分心,又道:“莫是这墓里有乾坤!”
男子挑了挑眉,只笑道:“你且看罢!”
令伯忽然明了,咬了咬牙道:“少爷,若是这般放任沈家乱闹,怕是要出乱子!”
他见少爷眉眼都没挑,只好又道:“少爷,沈家若是暗度陈仓了,您回家如何和老爷交代,老爷可是三声五令严禁沈家人出城的。”
少爷闻言,锐利眉锋陡然拧起,声音中淬上三分怒气:“令伯!世事如棋,局局新,即便是强者,也不可能一直赢。更何况一直原地踏步,一叶障目之人呢!”
令伯闻言知道这个平日里温暖如玉的公子是真心怒了,也道自己年纪大了,忘了身份,位置没摆正,当下真是心生惶恐了,立马又是俯身跪地,只是请罪,却不言语。
“罢了,罢了!”
少爷看不惯他巧言令色,虚与委蛇这一套,长叹一口气,伸手扶起令伯。
他叹了一叹,想想自己自小离家,跟在祖父身边,衣食住行上多亏着令伯,便松口,循循善诱道:“令伯,你也是咱们苟家的老人了,少时也在祖父旁侍奉着,祖父这才安心的让你看着父亲,一步错,步步错!你看着父亲听信谗言,频出昏招!你应是提醒为先,规劝为主......”
令伯闻言,禁不住的老泪纵横,一个箭步跪下来:“少爷,老奴错了!请少爷责罚!”
少爷这次并未扶他,只将手中梅花一弹,负手在后:“防民之口胜与防川!”
“与其死守活拦,不如放任为之!”少爷长叹一口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撤了那些追杀李灵的杀手,与其做无用功,不如集中火力,攻一人!”
少年转过身来,信手捻过衣袖边星星点点粉红的梅花瓣,厉声道:“大管事罚俸三月!自领了去!”
令伯磕着头,千恩万谢!手抹了一把冷汗,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少爷还愿意惩罚,说明还没有厌他,弃他,还会用他。
年轻男人一时默然,片刻后,唇边竟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祖父有令!”
少爷沉声道:“扬州苟家以我为准!”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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