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文蓉这边,倒是因北蛮轻骑突然退兵了,怔了一怔,瞬间释然了。
看来李小六那边成了!好!真好!
她与有荣焉的笑了笑,捧起一把白雪,捏成雪球,远远抛出,顿时心下一松,神清气爽。
不错,这正是她和李灵的计划之一,早在她带对动身之前,李灵就放出消息,雅苏台派出精锐去借粮,闻言得信的北蛮定不会坐以待毙,故才派出来轻骑追踪堵截。声东击西,正好给机会李灵大破敌军粮草。
“小姐!”陈叔走过来,俯身请示道:“是否需要给少主发消息,告知这边的情形,和后续的打算。”
经方才一役,这群明里暗里跟在文蓉身边的人,都打心里服了这姑娘,若说原是受命而为,完成任务,那现下便是打心里的诚服,发自内心的认可和敬佩。
别瞧这姑娘年纪小小,看起来娇娇滴滴,却是冰雪聪明,胸怀锦绣,排兵布阵却是干脆利落,因地制宜,有章有法,临危不乱,比起李灵丝毫不妨多让。
“恩——”文蓉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方才早已写好的小竹管儿,交给陈鱼。
这种竹管是特殊的山竹制成,每个竹管上都画有独特无二的图案,像文蓉今天用的这根上便是画着一副小狗拉屎的画。将书信放入竹管后,再用粘性极强的胶封住,想要看到里面的内容,就只有打碎竹管。
鉴于竹管本身原料的特殊性和这文蓉乱七八糟的涂鸦,信落到他人手中,想将计就计,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如法炮制,鱼木混珠。
陈鱼目不斜视的拿好竹管,打了个口哨,漫漫风雪中,一只雄鹰盘旋而至,乖巧的落到了陈鱼的头上,陈鱼爱怜的摸了摸鹰头,在鹰爪上系好竹管,轻巧的拍了拍,柔声道:“走!起!”
雄鹰得令,凄风淅沥飞严霜,展翅上击翻曙光,一下便没了踪影。
这是李家的情报机构。与一般官家用来传递的情报机构不同的是,李家传信的独到之处是他们不用信鸽,只用猎鹰,而且是上好的,训了多年的猎鹰,这样更为快速,且减少了途中天气的影响和其他飞禽的影响。
雪还在下,雪光下,文蓉眸底颜色晦暗不明,她徘徊良久,忽地站住身子,笑了笑,招手叫过陈鱼道:“咱们且给北蛮留个念想吧......”
陈鱼听完,头皮一麻,第一次有些犹豫:“小姐,这样好吗?”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老奴料想不错,此次带拐子马来伏击咱们的应是阿提拉的长子拓跋盖吴,此人心性不定,狠毒嗜血,杀人如麻,还是不要太激怒他的好。”
文蓉点了点头,吸吸鼻子,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激怒他,他心气不平,难以放下,定会要跟着我跑!”
陈鱼一听,眼眸微微一红:小姐这是要拼着命,吊着拓跋盖吴和他的北蛮轻骑,最大限度的给小李将军减负。
事不宜迟,陈鱼立马招手,叫了些人,几番功夫下来,一路鲜红的几个大字在雪地里闪闪发光,格外醒目: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滚!
坐好这一切以后,文蓉忙招呼着众人检查伤员,休整片刻。
好在吴世忠姜是老的辣,很早就给文蓉准备了一个惯会处理内务的人精福伯。
福伯人如其名,四十开外,圆圆的脸,笑起来一团和气,让人颇有亲切之感,做起事却格外的麻利,几番调度下来,伤员的安置,生活的照料,行路的琐事,无一不妥,件件省心。让文蓉的旅程到也还算轻巧。加之北蛮后方也是一团乱麻,无暇顾及他们,一路无波的下来,他们一行人便很快到了扬州。
......
文蓉原在酒泉关总是向往古时的老扬州,依稀记得诗人杜牧曾写下的:“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心里依稀有些期待,亲眼看看这古诗中的如画美城。品一品这:‘薄蝉乍惊暗影动只为谁憔悴?凝愁帆舞碧潮回宴罢独自醉’的意境。
如今走近一看,却有几分陌生和些许失望,和她常住的酒泉关不同,扬州的城门前没有护城壕,没有吊桥,高高的城门上挑挂着几只红灯笼,在晨风里轻轻地晃动,城门用一层硬门制成,也不甚厚。想来因是不连着边关,盛世太平,无需多做护卫。
文蓉她们到达扬州时,正是清晨,天麻麻亮,扬州城门,搬开拒马,几个士兵便扛着枪,跟没睡醒似的,摇摇晃晃,焉头焉脑地一排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一个一手按刀,一手握着马鞭的虬须大汉,估计是管事的,正站在这群无精打采的兵士前高声喝道:“急甚么,站好,站好,先把把过城税都准备好,还有路引。”
聚集在城外的百姓忙规规矩站好,有推着小车的,背着鸡笼的,还有挑担卖菜的,看样子其实都是附近几个小村子的百姓。起早进城,看着扬州的人流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做点小生意。
大约都是些每天进出的小商小贩,熟到可以刷脸,所以兵士们也用不着捡着一个一个的验证身份,熙熙朗朗进城的百姓们都往桌上丢几文入城税,也就进了城。
文蓉百无聊奈的马车里,正掀开帘子,透过小缝儿,朝外打量着呢,就见陈叔和福伯,两人正一人拿着通关文书,一人拿着个大银锭子,正和兵士们寒暄着,准备进扬州城呢。
守成的兵士这们一大帮子人,虽一路风尘仆仆,谈吐做派却豪不失礼。他们兵士这帮常年盯着的都是进进出出来这扬州城的人,经年累月下来眼睛又毒又厉,谁有钱,谁不能得罪,自是一见分晓,今儿个一见这一帮人,便知道这是不能找茬得罪的主,且这帮人还懂味,出手赏的便是大银锭子,忙招前呼后的引着文蓉他们进城了,为首的那虬须大汉看着福伯都快认祖归宗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十几匹快马赶来,叫停了文蓉入城的马车。
快马领头的是一位持着马鞭的中年胖子,看模样和穿着应该是个军衔不大的小官。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看了看,满脸横肉一抖,向抻着脖子张望的虬须大汉瞪眼便叫道:“吴勇,通关文书可有查清,这一行,一大帮子人可别混进奸细了。”
虬须大汉吴勇楞神了一会,忙打着哈哈跑过去,陪小心的道:“什么风把政务繁忙的苟千户大人给吹来了。”便说着,边伸手递出方才收在手里,还没捂热的大银锭。
苟千户顺手接过银锭,斜眼哼了一声,却没作声。
虬须大汉吴勇暗骂了一声贪猪,面上却依旧笑脸迎人,双手又伸进一旁的兜里,掏了半天,捧出一堆的碎银子递上。心中血流不止,这可是他们这些守城门弟兄一月有余的收入。
他们这群人挣点辛苦钱不容易啊!天天得面朝炙阳站半天,唯一的期盼便是得点银钱给老婆孩子,好有个热炕头。这厮不会吹灰之力,每月定时都收刮弟兄大半辛苦钱,且越要越多,真是该死,要不是因着这肥猪是苟家的远亲,他早就一把揍的这货鼻青脸肿,爹娘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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