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22:贫贱夫妻百事哀(1 / 2)伊语涤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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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思变”,简朴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这个成语,他自嘲地嘴角勾起。

贫穷能改变许多东西,人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

收完账后,简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小区。

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一下单元楼自家的窗户。

望着三楼一单元左手那黑漆漆的窗户,简朴的内心顿时失落。

心里空落落的,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

曾几何时,他也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只要家里的灯亮着,他的心就是欢愉温暖的。

习惯了看万家灯火中自家窗户的那一抹亮色,跟楚寒露离婚两年多,简朴仍然不适应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在简朴心中,最美不过夕阳红,白发恩爱胜年轻。

相濡以沫是一对夫妻最好的感情状态。

从年少时的承诺到耄耋之年的搀扶,他心中希望的青丝白发都是楚寒露。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望着餐厅酒柜上的那个放置红酒的酒托,精致的卡通造型,颇有童趣。

这个酒托是楚寒露逛商场时,被这童趣的造型吸引住了,即便她不喜欢喝酒。

喜欢上这个酒托,她忍着不菲的价格买了下来。

简朴的双眼停留在酒托上,一不留神碰到了餐桌边的醋瓶子。

满室寂静,空气中溢着酸溜溜的醋味。

良久,简朴弯下腰收拾起破碎的碗片。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阖目沉思。

一瞬间,四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滔滔不绝,席卷他所有的感觉。

为了偿还银行贷款和外甥女章慧的借款。

简朴不得不低价出售那套倾注他跟楚寒露心血的别墅。

那一年,简朴用剩余的房款承包300亩地种植玉米。

当年的玉米价格很低,每公斤一元钱左右。

简朴也就是保本经营。

木材厂的工人工资还拖欠着。

为了多收点钱,回收玉米地散落的玉米棒子。

简朴没再找农工干活,他决定跟楚寒露自己干,节省点开支。

他记得,那是个周六的清晨。

简朴刚起床,就听到木材厂东边的30亩地景观树林传来一阵马嘶。

顺着马嘶声,他走到景观树林。

简朴顿时火冒三丈,十几匹马在啃食着景观树的树皮。

简朴和楚寒露顾不得吃早饭,俩人驱赶着马匹。

调皮的马匹好像恶作剧般地在苗圃基地跟他们夫妇俩捉迷藏。

马匹们一会儿跑到南头,一会儿跑到北头,就在苗圃基地打转转。

终于把马匹赶出景观树林的苗圃基地。

俩人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他们夫妇俩已迈不动腿了。

楚寒露没心思吃早饭,在简朴的催促下,勉强喝了半碗南瓜稀饭。

夫妻俩拿着几十个编织袋朝玉米地走去。

这时,玉米地早已钻进不少人,在偷收着散落的玉米棒子。

简朴冲了上去,制止这些捡玉米的老百姓。

一位头戴黑瓜皮帽的七旬老太,帽子下一缕白色的头发,一脸的皱褶,方正脸庞,三角眼,嘴角的皱纹犹如道道深深的沟壑交错着。

“我们是老家人,捡点苞米又咋了?”七旬老太振振有词。

楚寒露看着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衬衣套棉衣的衣着,就连黑白碎花点的外套上套着的夹衣,上面三颗一口敞开着,第四颗扣子和第五个扣眼系在一起,一副赖不兮兮的样子。

七旬老太旁边的七旬老伴更是一副猥琐的模样,头戴一顶深蓝色帽子,右眼斜楞着,左眼吊着,大方脸看上去貌似忠厚,仔细一看一副刁钻刻薄的面相。

老汉指着半截子玉米杆,操着一口浓浓的甘肃口音装疯卖傻地跟简朴打着太极,“这块地满地的草,这玉米棒子,没人要了呀?!我捡些回家咋了?!”

“说啥呢,我用铁丝网将这地块围起来,就是防止有人进来偷玉米的,我问你,你们从哪里钻进来的?”简朴气的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质问。

今儿个咋这么不顺,都是窝心的事。

“赶紧儿回去,要不,我就报警了。”简朴吓唬着纠缠着他的两位老人。

楚寒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温婉的性子,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大爷,大妈,我们用铁丝围住这块地,就是防盗的,你们这样做违反法律的。”

这些捡玉米的人哗啦啦将简朴夫妇团团围住。

他们振振有词地跟简朴夫妇俩胡搅蛮缠着。

压抑是楚寒露这么多年来,最常使用的心理防御机制。

多年来,她一直用“精神胜利法”麻醉着自己,经常安慰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人在做、天在看。”

“苍天会弥补善良的人的。”

……

可是面对着两个“为老不尊”的老人和若干个所谓“弱势群体”的女人将简朴团团围住。

这些心灵鸡汤就是个屁。

这些偷捡玉米的人们,用手撕抓着简朴的脸颊、脖颈、衣服。

个头不高的简朴只有躲闪之力,哪有半点招架之力。

简朴真的要使劲,这些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可他一直顾念着这些老人的身体,不敢还手,生怕没个轻重弄伤了老人。

可是这些偷玉米的人见简朴一直躲闪着,更加变本加厉地撕抓着简朴。

甚至有两个中年女子用脚踢、跺简朴。

这一刻,楚寒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冲。

有时,生活往往如此,有些人往往把心存善念的你当成欺辱的对象和发泄的目标。

七八个偷玉米的人,嘴巴如同机关枪一般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毫无招架之力的他俩。

楚寒露一下子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她一屁股瘫坐在硌人的玉米秸秆上,仰着头朝湛蓝的天空哈哈大笑。

笑得那样凄厉,如同深夜的猫头鹰般那样瘆人;

笑得那样疯狂,笑声充满着歇斯底里的狂热;

笑得那样无助,眼角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簌簌落下;

笑得那样畅快,如同沙漠上饥渴的游客见到一道清澈的泉水,让人喝得肝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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