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西域献胡僧,有咒。
咒术能死人,能生人。
……
……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他站在陈小五的纸扎铺前,神色憔悴,面露失望之色。
要问这开朗的除灵师怎么了?
手机上一条条灰色的委托记录在说着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实绝大部分金主自主撤销了委托任务。
叶北为了彻底清查这些文件,逐一跑遍了整个市区,共计三百余户人家和两座大型公募,一天烧掉的油钱都够他喝一壶的。
萧瑟的秋风吹过叶先生一头青丝,他内心不觉有种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等陈小五揭开纸扎铺的布帘,纸扎铺老板见着老友这副心神飘忽天外的样子,不由得一惊。
陈小五抽来桌椅,拿出茶具,等着叶哥的茶。
叶北一言不发,瘫在椅子上,扔下包袱,从包中提出来一个紫砂壶,里边溢出铁观音的清香。
猫主子从他肩上跳下,选了个厚实的软蒲团睡下了。
小五缓缓开口。
“叶哥,失恋了吗?”
叶北:“失业了,国庆节之前快没活干了。”
“失业?”小五不解:“怎么会失业?这衡阴市六百多万人,难道还没有一个死人等你去收?”
叶北:“名声在外,衡阴这地方,死人都不要我来超度,看来得等小领导给我新的通知咯。”
两人齐齐低下头,小五提着紫砂壶,听茶汤入盏的清冽水声,为叶先生敬上一杯。
“叶哥,大气,要去别处开分店了吗?”
叶北端着茶盏,轻抿一口,心头的萧瑟之意渐渐淡了。
“我的根在这儿,能去哪儿呢?”
陈小五理着马褂,收好长衣边摆,坐上老板椅,自斟自饮。
这洋人和叶北一样,眼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感。
“是一单生意都没了?”
叶北:“三百多个委托,客人都像是提前收了风声,知道我要来,提前去银行门前的镇库石兽排好队,等着阴差来收。”
“这么夸张?”小五大惊失色,若叶北没了生意,自己这法器也派不上用场了呀!
叶北又说:“偶有几个耿直的铁憨憨,多半是在阳寿时有留念,有牵挂,也不肯走,我开心极了,要去和它们讲道理,想多和客人谈谈开心的事。”
小五一拍手,开心道:“那还是有生意可做的,然后呢?”
叶北:“然后它们怕得急了眼,拿着刀子要划我英俊潇洒的脸……”
“如此凶险?一句话都说不上?”小五惊讶地问道:“你就没有好好招待招待人家?请它喝茶?”
叶北捂着脸,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语气突然变得强硬,笑容中逐渐有了杀心。
“我请了呀!一拳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整天下来,叶北就赚到了八千块不到,花掉的油钱足有六百。
两个男人抽着烟,看着远方中建大厦玻璃窗里的夕阳,它很美,美得人说不出话。
“还有委托吗?”小五拍了拍叶先生的肩。
叶北将手机放上桌,还有最后一单。
这一单说是委托,不如说更像是恶作剧
委托人的名字上写着不告诉你!
赏金写着你猜!
这两个感叹号用得出神入化,将委托人的恶意充分传达给了叶北。
“这……”陈小五拿走手机,仔细端详。
叶北精神稍稍振作:“你好好看看吧,因为这件事很特殊,我才到你这儿来问问。”
陈小五抚摸着光洁新亮的机身,他感叹道,
“叶哥,买手机了呀?”
“你他妈给我看看正事儿!”叶北抱着紫砂壶一口干下,心中依然有一种兔尽弓藏狐死犬悲的凄凉之意。
陈小五嬉皮笑脸,低头看着委托内容。
录像带
他见着这个标题,就明白了叶北此行为何要来找他陈小五了。
与照片、录音带、录像带挂钩的,能记录声光影绘的一切灵异道具,大都与咒有关,在华夏文化环境中极少会出现付丧神这种借物行害的精怪。
所以此类道具多为恶人恶事借咒作怪,而咒术又是叶北这个半吊子除灵师不擅长的领域,所以才来寻陈小五。
再看委托书的详细描述,语境更像是一封写给叶北的骚扰信。
你好!叶先生。
我有一盒录影带,它很危险,每一次播放时都会出现完全不同的画面,它里面藏着数百部不同的恐怖片。
叶北:“你发现哪里不对了吗?”
“我这才刚开始看呐……”陈小五答,“没啥不对劲的呀,除了称呼亲切点……等一下。”
小五的脑袋瓜才转过来,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人为什么叫你叶先生?为什么知道录影带很危险?委托人看了几百遍吗?”
叶北耸耸肩,他心中也有这种疑惑。
委托书经过苏星辰的筛选重新编写排版,格式介绍以及对案情描述都非常公文化,这位情报人员在筛选委托书时,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对叶北的称呼大多也会变成“叶北探员”。
“为什么不是茶先生?你对外的名号是茶先生,此人却知道你的本姓。”小五内心生疑,拍案而起:“难道是司马瑶?小北,你和我提过那个女人?是她把你搞得不人不鬼的?”
“不是。”叶北抬起手示意稍安勿躁,“坐下慢慢看。如果是司马瑶,她不会绕这么多弯子,她曾经在茹云山帮过我。”
司马瑶找叶北办事,在第一时间就报了真名,从来没有藏头露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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