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何不禁去想,她担任席氏集团总裁的这些年里,是不是经常会面临这样的险境?
这次是他护着她,那之前,谁护她?
然而听着席有幸和他拉开距离的那些话,话里满满的生疏冷硬。
他自己又能领悟,她从来不需要谁去回护。
被长辈攻击伤害的时候,她连一步都没退过。
但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失去任何一个能够改变他们关系的机会。
机会总不是等来的。
他也许还要再主动地向前一步。
想到这里,他盯着席有幸手肘的目光愈发地凝沉。
席有幸一直没有回头,却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莫名发凉,这凉意好像还是从后排座位扑过来的。
慕何在后面坐着,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转过头去查看情况。
席有幸就这么僵直着身体,姿势硬生生地杵在座位上。
直到车子开进酒店的停车场里,缓缓地停住。
车门打开,席大总裁下车迅速,仿佛车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候着她一般。
李秘书没有跟下去,该交代的事情老板都交代过了。
她的工作是在这之后把老板的指令传达给各部门和盯守各道程序。
老板下车后,她就要去拉车门。
却见慕何向前一步,从车里迈开长腿,也随后下了车。
???爱豆,你这是打算今晚跟席总睡酒店?!
好的懂了,哥哥加油!你行的!
李瑶在心底祝祷了一波,便乖巧如鹅地关上了车门。
思绪烦乱的席有幸埋头向前,脚步迈得大且快,还没走出多远,就察觉身后有人跟来。
她扭过头,看见又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的慕何。
“干什么?”席有幸挑高了一对细眉,“要休息就回你家或者我家去。”
“今晚住酒店。”慕何环顾了一圈停车场,淡声说,“就住这一家。”
席有幸顿时冷了脸,“子衿还在家里。你不当好父亲了?”
慕何早就料到她会用儿子作挡箭牌,从善如流地回答:
“我出来前特意让徐姨留在房里看顾,所以你不用担心子衿。”
席有幸不耐烦地叱了声,“你到底想……”
“你的伤。”慕何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她的左手臂,“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不去医院,那就要上药。”
言下之意就是要不就现在去医院,有医生处理伤口,他可以不来烦她。
但席有幸显然当这伤口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以她一贯嫌麻烦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去医院。
席有幸确实不愿意去,忙了一整晚,又要应对慕何千奇百怪的行为,精神尤其疲乏。
当下看见他格外固执的模样,她心中突然就泄了一丝气,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这些小事。
就算是还他今天晚上出手帮她的那一拳。
虽然多事,但她也是真的承了这份情。
席有幸忽然宽容的态度,让慕何行事都方便了许多。
即便最后他跟着她,回到她在酒店的那间房里,她也没再出声赶他。
慕何把握着机会,立刻打电话让前台送来医药箱。
他又从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接着坐到了沙发上,挨近正在闭眼暂歇的席有幸。
席有幸只是阖着眼皮,并没有睡着。
慕何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本想破罐破摔地听之任之,却在慕何的手握住她手臂的时候,心下一颤,不由得睁了眼。
慕何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指尖放缓了力度,轻声哄了一句:“不疼的。”
席有幸心口骤然发麻,目光更加冰冷地刺在他的手指上。
“放手。”她一边低喝出声,一边竭力压着自己眼底逐渐跳腾的混乱情绪。
慕何却没有松懈手劲,不会按疼她,但也很牢固地握着她。
他温和缱绻的眸光逐渐圈住了她那张泛着寒意的面容。
席有幸随即听见了坚定得不容抗拒的声音——
“这伤,我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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