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了湘灵一声,汤皖没有丝毫犹豫,随黄揽一起,匆匆离去了,只是禁足什么的,先放一边吧,都这时候了,谁还会在乎呢!
六爷家里的气氛很悲凉,萧瑟的很,嫁出去的女儿们,得了消息也都赶回来了,围在床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因为六爷趁着昨天清醒的时候,主动交待了后世,一切从简,无需通知他人。
黄揽想着父亲要走了,应当与先生说一声,能在临别之际,见一面,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等汤皖到了床前,六爷显然已经神智不清了,嘴巴张着,艰难的呼着气。
那个曾经的硬朗小老头,说话声音特别洪亮,转眼间就成了这幅样子,看的汤皖不甚唏嘘,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自是知道一个人生老病死,再所难免,但还是有些意难平。
汤皖在六爷耳边轻呼了几声,也没什么反应,于是,把手表拿出来,亲自套到了六爷的手腕,动情的说道:“六爷,来迟了,没能赶你清醒的时候,也没能与你说几句话,原谅下。刚给你戴的手表,是我送你的,不值什么钱,但时间总能记得住,不至于耽误了功夫。你这一辈子活的很精彩,家庭美满,子孙绵长,一般人是比不你,即使下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六爷仿佛是听到了汤皖在说话,嘴巴微微张了张,终是没能说出话来,汤皖握了一下六爷的手,有感觉到六爷的手指动了动。
汤皖要了纸和笔,去了大厅,想写一幅悼词,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房里传来了哭声,黄揽红着眼走出来,说道:“先生,我父亲刚刚走了!”
手里的笔停了,汤皖再次走进去看,六爷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手腕的手表还在,人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禁在心里默默祝愿道:“如果有来世,希望六爷能迟些投胎吧,等到康平盛世,再来人间瞧一瞧!”
黄揽遵照六爷的交待,一切从简,绝无铺张浪费,只是联系了六爷生前的几个好友来看看,其余人并无通知,丧礼也很简单,就一具普通棺木,连灵堂也没摆。
与别家白事不同,动辄好多天,供人凭吊,六爷在家就停了一日,然后就匆匆了山,地方是早就选好了的,就在汤皖的那个“墓”的边,原来的地方被汤皖占了。
汤皖的那块墓碑依旧矗立在那儿,只是面的名字被画了圈儿,两旁是迅哥儿栽种的两颗小树苗,如今已经长得稍大了些。
六爷睡在边,想来以后不会无聊了,至少还能有个聊天的伴儿,汤皖也学着迅哥儿的样子,买了两颗冬青树苗,亲手载在了六爷的墓碑前。
人的一生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不过匆匆几十年,区别是每个人的活法不同,有的人选择平淡,有的人选择轰轰烈烈,更多的则是走个过场吧。
回顾六爷的一生,前二十年是一个富家少爷,转折是从那场大饥荒开始的,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在首都有了产业,却始终有一颗感恩的心,不忘回报社会。
人生有说不出的奇妙,若是没有那场饥荒,也就没有后来的六爷,更不会在晚年认识了汤皖,还一起创办了希望慈善基金会,或许未来的人打开“希望慈善基金会”的百科,不经意间,点开六爷的名字,也就看到了六爷的一生。
所以,六爷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临走的时候,也是没有遗憾的,这就够了,能没有遗憾的离去,就已经让许多人羡慕了。
汤皖盯着六爷的墓碑看了一眼,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知道,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向六爷这样离去了,想来也是没有遗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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