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对宁佳说“今年认识了个特别有意思的阿姨,我婆婆年轻的旧识,也可以说是闺蜜,对我简直叫一个热情,我都觉得热情过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婆婆。”
宁佳“最近我也遇到奇葩事,有个高中同学一直找我聊天,我另一个同学警告我不要跟她走太近,说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有自杀倾向……昨天她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敢接,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许眠想到什么,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暗暗抹一把冷汗,“我这个阿姨之前精神好像也不好,所以一直在国外治疗,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跟她走太近呢,万一不小心再刺激她!”
跟宁佳结束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许眠斟酌许久,再一次非常委婉的拒绝了蒋涟的盛情邀请【不好意思蒋阿姨,我妈最近血压高,我今天正要去看她,改天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许眠并不是信口胡说,事实上,她的确打算今晚去一趟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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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涟披着宽大针织披肩,坐在花园的花架子下,望着一日比一日萧瑟的景象等候许久。
家里的阿姨拿着毯子走近,鞋子踩着干枯落叶,发出轻微声响,她弯下腰,抖开毯子盖到她腿上。
蒋涟抬抬头,忽然说了一句“你说她喜欢不喜欢荠菜馅儿?”
对方很小心的看着她,轻声说“她来了您问问?”
话音才勉勉强强落地,手机响起一声雨水砸水面的悦耳声,收到许眠拒绝的消息。
蒋涟叹了口气,捏着手机的指骨微微泛白,苍白无力的笑起来,“我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清楚……她凭什么来陪我吃饭。”
“不想来也正常。”很快又自己补了一句。
说罢掀开毯子,从躺椅上起身,单薄的身形踩过金黄色的落叶,就好像失去魂魄,一步步往住宅走。
丝毫没有刚才看人时眼神里的光彩熠熠。
下午四五点钟,柔柔逛街回来,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淡淡的红酒香气,四下环视,看见沙发一旁靠着的,手拿红酒杯的蒋涟。
不知她喝了多少红酒,看过来时神志不清,眼神浑浊,一动作,手里高脚玻璃杯残留的红色液体洒出来,洒在蓝色中心葵的波斯地毯上。
蒋涟不为所动,只是语气轻淡的说“你说,沈易是不是什么都告诉她了?之前咱们再三亚玩的还挺开心,为什么沈易一去,她就开始躲着我了?”
柔柔抽几张纸巾,半跪下一声不吭擦干净地毯,许久才说“他是聪明人,肯定不会主动说这种事。”
蒋涟却不信,眨了眨眼,忽然直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你沈阿姨问清楚。”
说着就把高脚杯放下,踉跄着上楼梯,喊家里的阿姨帮她准备外出的衣服,找车钥匙,完全忘了自己喝了酒,仍旧处于醉醺醺的状态。
柔柔跟随她慢吞吞站起来,皱眉看了半天,忍不住说“你找沈阿姨干什么?这事她也管不着啊,就不要惹是生非了,好不好?”
蒋涟说“那我去找沈易,问他为什么不希望许眠跟我走太近。”
柔柔眉头皱的更深“你找沈易又能怎么样……你之前不是说,只要能找到许眠,只要能看她一眼,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过的好你就心满意足了?”
蒋涟忽然想起初衷,穿外套的动作愣住,眼神呆呆地,转过身慢悠悠下楼,“……是啊,是啊……”
她低声咕哝半晌又说“可每次听到她叫别人妈妈,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人果然贪得无厌呢……我好像陷入一个怪圈,一边安慰自己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一边又想如果不是你外祖父的原因,根本不会骨肉分离,我找来找去找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是眼皮子底下的人故意让我找不到的……”
蒋涟至今都记得那个傍晚,阿姨说小孩被人抢走了,她当时听完还笑了下,以为阿姨在跟她开玩笑,后来阿姨跟她说是真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她才相信。
蒋涟不敢回忆那几年的事,每次一回忆就会陷入无底深渊,让她彻夜难眠。都说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那么多年,她都没被治愈。
如今女儿就在眼前,在一个城市,叫她怎么能做到不闻不问呢。
蒋涟终于消停,满脸颓然的走到沙发旁,手臂往沙发上一搭,歪着头坐下,两行清泪就这么无声无息滚落。
家里阿姨早就见怪不怪,拿了披肩帮她盖上肩膀,起身又去煮醒酒汤。
蒋涟听着“啪嗒啪嗒”均匀有规律的钟摆,心底逐渐安宁,躺了片刻,酒醒的差不多,意识到刚才失态。
擦擦眼泪振作起来。
此时阿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出来,轻手轻脚放下。
柔柔不在,客厅只有两人,阿姨抬眼看看蒋涟,欲言又止。
蒋涟看出来阿姨想说什么,于是转过头“怎么了?”
阿姨抿了抿嘴巴,给她出了一个注意“您如果实在想让许眠知道真相,不如去问问许家是个什么意思?”
自从许继成知道许眠的身世以后,刘汝英和许斌说起这事也没必要再背着他,这段日子,他了解到更多内幕,也知道许眠原来身世还不简单,亲妈是个有钱的主儿。
下午,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唱歌,六点多才回来,刚下电梯,距离家门还有几步距离,就听到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
家门敞着,噼里啪啦一阵细碎声之后,传来两声刘汝英的咒骂。
许继成愣了愣,下意识以为老两口闲着没事吵架呢,又一想,这几年年纪大了,脾气没以前火爆,吵架也不至于摔东西。
手从裤兜掏出来,紧走两步,一进门就是明亮客厅,一抹身形略纤细的中年妇女站在那,相比较刘汝英的义愤填膺,显然冷静许多,抱着手,不紧不慢低声说话。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妇女,从衣着和打扮分析,应该是一起过来的随从。
许继成大步走到茶几旁,偏头看一眼,别看年纪大,眉目之间还能看出年轻时清秀的痕迹,低声问许诺“谁啊?”
许诺的脸色看起来比刘汝英好不了多少,眼神阴鸷,并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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