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服从(1 / 1)别酒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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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亮从窗纸透进屋,床上还留着暧昧的缠绵气息,床单下的新人死气沉沉地盯着天花板,苏家嬷嬷面无表情地取走了江烟身下的手帕。

苏宴舟翻个身背对着江烟,脸上的神情从麻木无神到慢慢露出一个森凉的笑容,原本还为自己的血脉而感到恶心,但是如今突然觉得身上流的是苏家的血真是太好了,不然刚刚死的可就是自己了啊,真得好好感谢祖母。

江家人扶起江烟:“姑娘,请随着奴们去梳洗一番再到苏家老太太那请安吧。”

江烟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点了点头,余光瞥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苏宴舟,他原是个……疯子?

苏家庭院绿野葱葱,江烟一身薄绿轻装,头带着青简的簪花跟着苏家人来到苏家老太太院内。

江烟福身道:“孙媳江氏给祖母请安。”

苏家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年迈的面容上不见有半分慈怜的笑意,那双满是皱痕的手摩挲着光滑的佛珠,一双浑黄的眼睛盯着人看时像是一股无形的压迫,审视的目光扫落在江烟身上。

江家姑娘。苏家老太太心中冷笑着,不由回想起那夜她那个孙辈愚蠢的模样……

“祖母!”

苏宴舟气愤大喊到,抬起头时灰蒙的眼睛里水雾更浓,鼻尖微红,倔强却哽咽道:“为了苏家的未来,就自私地赔上别人姑娘的一生,您不觉得这样对江烟而言不公平吗?!”

说罢,苏宴舟愤愤不平咬紧牙关,为了她的利益,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停手,为了她的权势已经死了够多人了,自幼接受的道教会可不是这般的理,恕自己无法再接受这种道路。

孙辈那双气愤的眼睛像极了当年她的儿子质问自己的模样,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背着剑头也不回离开的苏家儿郎。苏老太太愣了一会,随即嘲讽地笑了:“不公平?”

手里的龙头拐杖一敲地板,“咚”的一声像敲打在苏宴舟的心头上,苏宴舟挣扎似的喘了一口气,眸光颤碎着,宛若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那些压迫到自己喘不过气的家族使命,这不该自己承受的命令,它们都威严不容反抗,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的是苏家人的血脉。

苏老太太垂下头死死盯着苏宴舟的眼睛,她浑浊里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如今如果是苏家有难,而江苏两家联姻是唯一的出路,作为苏家的后辈,你会替身而出吗?”

苏宴舟想要反抗起身,可那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抵着后背,双手不自觉颤抖地撑着冰冷的地。作为苏家人自己没有享受过任何苏家人该有的荣耀,凭什么要自己担负苏家的未来,要是换做自小在苏家锦衣玉食的兄长大概会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会。”

可现在的苏宴舟不是,十多年过去了哪怕早就记不得父母、兄长的音容,在记忆里关于苏家的还留着痛苦和恐惧,那些记忆纵使再怎么不愿回忆,某一天忽然想起来也会让自己惊恐出一身冷汗。

苏宴舟不敢和苏家老太太对抗,青鸣书院学子的命在苏家人眼里不过只是贱命一条,那些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苏家人眼里也不过是荒唐可笑罢了,这条命是青鸣给的,不能拿青鸣去赌自己的路。

太可笑了,到头来自己还逃不出苏家老太太的掌心,用那么多人的命偷来的这些年岁最终还是要还回去的。苏宴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头垂得更低,满脸心寒,眼中即愤怒又恍悟,只得自嘲地大笑着,三年来痛不欲生的折磨早就让苏宴舟学会了顺从,身后没有退路的人哪能和权势抗争呢。

见苏宴舟服软,苏老太太像是松了一口气,挑了挑眉,脸色有所缓和:“那你怎么知道江烟,她作为江家的后人,她会不愿意嫁入苏家了?”

风吹响了屋檐下的铜铃,苏家老太太回过神摆了摆手:“坐吧。”

“是。”

江烟听话地退坐一旁,苏家老太太收起佛珠慢条斯理地举起茶盏,一直默不作声的二房见她举起茶盏自然也拾起温茶,借着饮茶之空细细打量这位江家姑娘。

看着气质冷冷淡淡的,其他姑娘见了大房这副死人脸模样都要吓得一哆嗦,六神无主的,这位倒是不怕,还生出几分冷静来,和苏宴舟那小子还真是夫妻俩。二房细啄一口香,看来往后的日子是更不好过了。

苏家老太太看向深紫锦衣的夫人道:“这位是你的二娘。”

江烟得体的起身行礼:“二娘。”

苏家二夫人连忙点头,笑着让江烟坐下,她不似老太太那般,反倒是一副好相处的慈母模样。

江烟在来之前便知道了苏宴舟的继母,听闻是苏宴舟的生母生下苏宴舟不久后,胡宰相南下之时交识了苏宴舟的父亲,在回金陵前把自己的义女嫁入了苏家,说是妾室却是位贵妾,整个苏家无人的身份能高出她一分。

看似不是位盛气凌人的主,但江烟也知晓郑伯与共叔段的道理,再者苏家人的事自己插手做什么呢。

老太太又领着江烟看向苏家二房:“这是二房,你二婶婶。”

二房客套地点着头:“长得真是标致啊,早日为苏家开枝散叶也算了苏家的一桩大事了。”

江烟回到道:“是。”

从苏家老太太的院内回到房间,江家嬷嬷跟在江烟身边:“二房苏烈早些年走了,如今管事的是二房嫡子的正妻,苏家的产业二房打理着一些,苏家前任家主走之后,二房的手不知不觉掏空了苏家许多铺子,直到如今的家主苏宴舟上位,虽不动声色,但明里暗里争回了许多家业,还重重打压了二房,这使二房怀恨在心多年,姑娘要小心着。”

“知道了。”江烟端着茶盏,垂眼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人一旦拥有便会起贪念,他们明争暗斗的把戏罢了,精明的人不屑把目的写在脸上,明哲保身方为上上策,不过这个苏宴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手段,也着实让人佩服。

苏家家奴敲了敲门:“少夫人,表姑娘来了。说是要见您呢,正在正堂侯着呢。”

江烟放下茶盏,好端端的,二娘的侄女找自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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