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事态发展得愈发焦灼,越来越多看得通透的人都不免觉察出些味儿来,面对着准备周全,令人无处下手的盛氏医疗,眼下任何的应对恐怕都已经为时已晚,毕竟人家是有备而来,且一击即中。
而面对着各方的层层施压,盛家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直接打出了一记直球,将所有人后续预备的动作都给憋了回去。
盛氏医疗直接向治安官邸提起告诉,状告高父利用职权散播不实谣言,诬陷盛氏医疗老板盛声名的正常经济行为是诈骗犯罪,并对盛氏医疗的高层管理人员进行了违规监控,且对盛氏医疗造成了巨大的名誉以及经济损失,构成了报复陷害罪。
当高父从公司直接被治安队的人给带走,盛家的这一动作震惊了所有关注此事之人,更旁论盛家的所为还的确不算是无的放矢,他们竟然搜集了许多录音当做证据,其中就包括了高父要求手下监视盛家,以及在当日会议中陈述盛家有预谋犯罪的种种言论。
乍然听闻盛家竟然提供了这种证据,知情人都不免暗暗咂舌,不得不叹服盛家真可谓是神通广大,先不论他们是从何种渠道拿到了这些录音,这些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单单就看他们如此周全的准备,就能知晓,高父此前的一举一动怕早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高家想要借铁路公司的势翻盘,简直是痴人说梦。
高父被问询时听到这些录音也很是心惊,那次会议参与的人数众多,而且良莠不齐,被人抓住马脚并不奇怪,但自己和属下私下里的对话还能被人录音,却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毕竟当时他找的都是关系十分亲近之人,无论是被人监听,还是盛家另有手段,或是自己人直接背叛,都足以令人胆寒。
高父这些年毕竟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对一些事也并非一无所知,虽说那些录音作为证据是否有效还需要另行斟酌,但就目前而言,治安队直接门抓了自己,却足以证明治安官必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态度已经有所变化,此种情况下,若无任何意料之外的转机,高父明白自己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高父,在高母前来治安官邸探望的时候,慎重地交代起了后续之事,“你也看开些,眼下的情况怕是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好在这个罪名最多也就是三两年的光景,忍忍就过去了,我知道你性子坚强,家里的一切就要拜托你了。”
高母从见了高父就在不住地流眼泪,听他这般说,忍不住心下更是难受,“你说这些干什么,千万别这么丧气,万一有什么转机呢,你这样,我,我……”更多的高母再说不出来,隔着桌子已是泣不成声。
高父苦笑一声,“到了现在也怪不得任何人,不过是我们棋差一着,被人算计了,我现在只是担心,我这一进来暂时算是清净了,只留你和长安在家,一旦局面反转,估计会被人门为难,还不知道会之后有多少难事,我只希望你要多想想长安,千万别钻牛角尖,安生过日子,等我出来,再难的坎儿总能过去的。”
高母听到这里捂着嘴失声痛哭,不住地点头应承,但也知面对现下的局面,自家做什么都无异于蚍蜉撼树,毫无用处了。
经过这次探望,高母满面颓然地回到了家中,之后的日子里,她迅速地憔悴苍老起来,再不复往日风风火火,满身意气风发的精干模样,反倒是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机械地应付着一个个向自家袭来的巨浪。
而治安官态度的变化,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般,在冻河城内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普通居民不清楚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高父被抓之后,盛家周围的治安队便直接撤离了,而法院迅速地受理了案件,便是铁路公司的管理层,也再不曾出面协调什么,整个冻河城顶尖圈子的那一拨人,突然变得安静如鸡,不复之前的强硬手段。
见此,冻河城的居民们不免开始惶惶不安起来,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发了位者们态度的转变,但是毕竟事涉自身利益,即便他们无权无势,也不会轻易妥协认栽,于是居民们又自发地开始轮流监视起了盛家的行迹,不想放弃拿回钱的任何一丝可能。
但没了治安队的武力镇压,普通居民对盛家的保全队伍,吃亏就在所难免,一时间整个冻河城内都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矛盾也逐渐从盛家,转移到了被居民们质疑不满的冻河城位者的身。
此时的高家却是无力再关心外界的变化,高父被抓,彻底带走了这个家庭往日的欢声笑语,高母几乎每日都是神情恍惚,以泪洗面,工作中自然就难免出错,公司管理层见她这般状态,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还是给她放了长假,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高长安在学院里也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盛扬早已在事情爆发之初便消失了踪迹,而那些家中蒙受损失的学生们,便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高长安的身,每每见了他,鄙夷或是冷嘲热讽已是最好的情况,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拳脚相加,学院的老师们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长安每日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回家,他虽是勉力保持微笑,安慰高母,却也只能更加深高母眼中的悲伤。
现下高母已是无力再安排高长安前往中心城之事,毕竟家里的钱全都投到了盛氏医疗,但又不想看着儿子日日受这些罪,便只能暂时向学院请了长假,高母也是怕一旦再出现之前学院发生过的那样的斗殴,自己怕是要追悔莫及。
就在高父被羁押的这段时间里,法院那边也因着再无外界压力,心知肚明盛家强势,调节之路已然是走不通了,终于受理了盛氏医疗状告投资代表的案子,并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开庭审判了。
盛氏医疗为了这个案子可谓是准备得十分周全,不论是涉事人员造谣传播流言的行为,还是相关项目合作的进展,甚至是关于相应损失的一系列核算,杂七杂八的人证物证样样俱全,林林总总罗列出了一大堆,即便是铁路公司也似模似样地派出了律师当庭应对,但面对着准备充分的尹浩,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众目睽睽之下,两方庭如此悬殊的对比,即便是主审法官想要有所偏向也是无可奈何,休庭的时候也是几经讨论,最后考量到投资人的实际情况,判决结果虽然并没有完全支持盛氏医疗提出的六千多万的赔偿要求,但是最终还是判了投资人需要赔偿三千多万。
这个看似已经轻判了的结果,对于所有密切关注此事的投资人而言,却无异于晴天霹雳,毕竟最终无论如何分摊这笔赔偿,自家的损失都必然难以估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结局。
知晓这个判决结果的公司管理层,为了稳定雇员们已经压抑不住的愤怒情绪,一面让律师继续想办法让法院重审,另一面仍是抱有一丝希望,想要找盛声名谈谈,尽可能地和平解决此次事件。
只是盛氏医疗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却是又一次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盛氏医疗刚一拿到新鲜出炉的判决书,便将之前的投资款扣去赔偿部分所剩下那些,在第一时间就还了冻河城的银行贷款,还余下的一小部分,则打着违约赔偿的名头,支付给了附属医院等几家医疗机构,还有城中心那栋小楼的房主。
而后盛氏医疗直接发出告示,声称将结束在冻河城的一切生意,对公司进行清算关闭,手续已经早早地便提交给了城主府,明显是打算直接走人了。
随即还不等铁路公司以及城主和治安官反应过来,出手阻拦,便收到消息,盛家人带着自己的保全队伍,打伤了守在他家附近的普通居民,直接突破城防,连夜便出了冻河城。
这个消息直接便让整个冻河城炸开了锅,不说那些被重伤的居民追着讨要说法,单说那些参与投资的人也不想这么轻松地一笔带过,而迫于民怨,一番调查下来,牵连其中为盛家保驾护航的人竟然不在少数。
不管是对两方冲突视而不见的治安队,还是随意应付一番便大开城门的守城驻军,甚至是为盛家出逃提供车辆的车行,一时间都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无论冻河城内如何的民怨沸腾,所有人却是心知肚明,盛家的事已然被迫落下了帷幕,他们没有能力远跨大陆去追究盛家,讨要说法,更何况盛家此前的所作所为十分周全,他们即便想要找人理论,也根本毫无凭仗。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令所有参与投资的冻河城居民难以接受,于是接下来所引发的,后续的连锁反应也非常直观,因为再也找不到盛家人的踪迹,所有人便自然而然地将这些怒火都发泄到了,所有他们知晓和此次事件有所关联的人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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