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天空中开始飘着零星的雪花,玉桃已经备了东西,进房中请苏浅儿出门回苏府别院。
刚到府外,就看到安景尘站在马车前,他伸手想要去扶苏浅儿上马车,苏浅儿却道:“我一个人便是了。”
“雪天路滑,我今中并无军务,陪你去看看吧。”
言罢两人坐上了马车。从前两个人坐在马车的时候,苏浅儿一直觉得很别扭,像是与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的感觉。如今再一次重新同乘马车,苏浅儿的心里倒有了许多的踏实。
到了别院,苏浅儿却看到别院的门是紧锁的,她回望四周,就到院门的一侧的砖头缝隙里,取出一串钥匙来。
开了门进去,里面并没有任何人,东西却摆放的整齐,而且全无灰尘。苏浅儿喊了几声“余婆婆”,却无人回应,她来到余婆婆的房中,发现她的房间的衣物并不在,房中空空如也。
“余婆婆是搬走了吗?”安景尘问道。
苏浅儿摇摇头道:“她如果离开,一定会跟我说一声的,再说我们之前说好的,要一起在别院过下去的,她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安景尘摸了一下桌椅,手上没有一点灰尘,道:“看样子这里定期还是会有人过来打扫的,这里的一切一直都很干净。”
望着空荡荡的院落,苏浅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看向站在院门口一直低头不语的玉桃,问道:“玉桃,你一定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吧?”
玉桃扶着院门,不言不语。苏浅儿生气道:“你若是有事瞒我,可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如果婆婆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你能担待的!”
玉桃一听,委屈道:“是姑母不让我说的,可是你又非让我说,那我现在不是很为难嘛。”
“你快说,婆婆到底在哪里?”苏浅儿追问道。
玉桃怕苏浅儿因为生气再伤到身子,只得诉说道:“是...是三夫人有一次过来,说这个别院是苏府的祖产,既然老夫人过世了,小姐也出嫁了,理应由苏府收管回去......姑母自然是认为三夫说得有道理,就回了老家与我父亲相商,在村子的旁边给她临时搭了个草棚......勉强过着。”说完玉桃已经泣不成声。
苏浅儿难掩心中的气愤,狠狠说道:“走,随我去苏府,我倒要看看这别院到底有多少人在惦记!”
走到苏府外,就有下人急忙进去通传,待苏之远与苏之航到达之时,苏浅儿和安景尘已经在正堂的偏坐等着。
苏之远看到安景尘立刻寒暄道:“大将军来到苏府不胜荣幸,还请大将军请上坐。”
安景尘起身回礼道:“二伯客气了,因为军务繁忙甚少过来看望,此次陪同浅儿一同回府,二伯就待我为晚辈吧。”
旁边的苏之航却迎笑道:“大将军可是个稀罕人,能来我们苏府一次,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呀!”安景尘轻然一笑,也回拱手回礼。
双方寒暄之际,梅氏带着苏锦来到正堂,径直坐下,对苏浅儿和安景尘迎笑道:“浅儿这是怎么了,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也好让府里准备些上好的饭菜招呼一下大将军哪!”
话音刚落,苏锦却道:“母亲,现在浅儿可是安王府的少夫人,她怕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的呢,咱们苏府的饭菜她还哪能瞧得上?”
梅氏点点头轻掩绣帕道:“也是,也是,不过听说浅儿很快就要从安王府搬回来了,不知道此次回来是不是要商讨想要住在哪里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正好咱们将苏府旁边的别院商量一下,那是苏府的祖宅,先前老夫人住着也就罢了,既然老夫人已经走了,这祖宅也该收回来了,劳烦浅儿把宅契交出来吧。”
苏浅儿扭头看着她,问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把余婆婆赶出别院的吗?”
梅氏大呼冤枉,“浅儿你不可能错怪我,我去别院例行巡视的时候,不过多说了一句话,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搬走的。再说了,本来那里就是空空的,让她守着也是无用的,何不早点腾出来还给你们苏府?”
苏浅儿将一张契书拿出来放在桌上,幽幽道:“这是别院的宅契。”
梅氏示意苏锦过去拿过来,苏浅儿一把放在手中道:“可是,在我出嫁之前,祖母早就将别院列为我的嫁妆里了。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它跟苏府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哼,我就早说过,老夫人的偏心可不是一点半点,别院是祖宅,它的价值能抵上苏府的一半家业,可是却陪送给了一个孙女!”梅氏愤愤不平道。
苏之航忙呵斥她道:“你胡说什么,母亲已经去世,你休要再提及此事。”
苏浅儿则不慌不忙起身,走到梅氏面前道:“既然三婶婶提到祖母的偏心的事,不如咱们今天就把话索性说清楚。我从小无依无靠,虽说我父亲的家业由祖母掌管,可实际在受益的也是二伯和叔父你们两家。自从祖母搬进别院,请问三婶婶为祖母做过什么孝顺的事?是敬过一杯茶,还是削过一个苹果。”
她的问话,让苏府的几位都撇过头去,谁也不愿意面对。苏浅儿只好又道:“余婆婆是祖母出嫁就待在身边的人,她就是祖母的贴己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余婆婆照料着祖母。即使她到了婚配的年龄,因为担心祖母身边没个顺手的人,就将婚配之事一拖再拖,最后落得孤苦无依的地步。祖母常教我们做人、做事要凭良心,如此余婆婆无儿无女,不说要苏府帮忙照料,难道有个容身之所也要被说不配吗?”
苏之远此时说道:“浅儿,你与她相处多年,对她有感情我们能理解,可别院这样精致的院子,只她一人住在那里,我们实在觉得不妥。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可以再为她另寻个地方,这样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