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当然知道三无,缓缓道:“殿下不必太忧心,现在刚三月,尚有半年多的时间可以筹备,虽然松山败了,但我大明各地的兵马仍有几十万,只要筹集到足够的钱粮,谋划得当,调十万兵到蓟州,并非不可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甲申之变,崇祯帝殉国之后,江北四镇尚有几十万的人马,朱慈烺又知道建虏入塞的确切时间,提前调十万兵马到蓟州,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但两万敢于野战的部队却是一个难题。
不野战,只依靠坚城,难以阻挡建虏的南下。
因为建虏根本不攻坚城,只绕城而走,劫掠防御脆弱的县城和乡村,大明根本无法防御。
所以绝不能让建虏南下,哪怕就是将新组建的京营全部拼光,也要将建虏堵截在蓟州。
朱慈烺盯着地图,再一次把目光落到蓟州:“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要向你请教。”
“殿下请问。”
“崇祯二年,袁崇焕在蓟州是怎么布防?建虏又是怎么僭越的?”朱慈烺问。
说到蓟州,自然就不能不说崇祯二年,己巳之变中的“蓟州僭越”。
因为蓟州僭越,因为京师被围,袁崇焕最后被凌迟处死。
当朱慈烺说到蓟州僭越,说到袁崇焕时,吴甡脸色微微一变。
连吴甡这样桀骜多智的人遇上袁崇焕也会有所退避。
其实也不奇怪。
袁崇焕是钦案,是皇上钦定的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依然关乎崇祯帝的颜面。
但对当年是非对错、对袁崇焕的处置,朝臣们心中还是有不同想法的,有一派人坚持认为袁崇焕该杀,大部分东林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当年袁崇焕曾经为魏忠贤修过生祠,还数次上疏歌颂魏忠贤,被东林人归为阉党,其后虽有孙承宗的维护,但和魏忠贤的关系依然是袁崇焕的污点,为正统东林人所不容,既然是阉党,又犯了大错,当然就该死。
但冷静开明之士,在目睹了十几年朝政变化,尤其是辽东的糜烂之后,对袁崇焕之死渐生惋惜。张家玉就是此类代表,相信他绝不孤单,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在朝中应该有不少。
不过这种想法并不敢轻易表露,一旦露出,不但是反对钦案,甚至有可能成为同僚的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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