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须真冬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夏至为什么要说他会站在这个世界人类的对立面了。

“所以，那个传言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对吗？”

等到将少女哄好，看着她重新沉沉睡下后，桐须真冬总算是松了口气，来到了车厢外，在夏至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口向他问道。

“如果你指的是最后的星神想要消灭人类这件事，那确实是假的。”夏至回答道。

对于他的回答，桐须真冬并不意外，毕竟就她个人而言，是怎么也没办法将艾陆可的形象和这个世界人类口中最恶的邪神联系在一起。

“但是，人类想要杀死艾陆可这件事，却是真的。”夏至继续说道。

“为什么？”桐须真冬想不明白，艾陆可对人类并不抱有恶意，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还非要杀死她不可？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夏至想了想后，换了个话题问道：“真冬老师你觉得，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大多数人这种事，是正确的吗？”

“……不能说是正确的。”桐须真冬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但也很难说是错的。”

“那牺牲大多数人来拯救少部分人呢？”夏至接着问道。

“……”

桐须真冬完全沉默了下来。

这种事情当然是错误的……她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说认为前者的做法没有错，是完全站在理性的角度做出的思考，那认为后者的做法正确，就是从绝对感性的角度出发得到的答案。

牺牲全世界，只为了拯救自己最重要的人这种事，站在被牺牲者的角度来看当然是错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然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谴责这种行为，但如果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呢？

“所以，从他们各自的角度出发，这两者其实都没有错。”夏至最后做出总结道：“毕竟人这种动物，本来就是自私的啊。”

桐须真冬微微皱起眉头，她认为夏至的看法太过消极了些，她想要纠正少年的这种观点，但一时又想不出太好的例子去反驳。

“所以，你的选择就是后者吗？”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向夏至询问道。

虽然可以理解，但她并不认同。如果少年给予的是肯定的回答，那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去阻止他。

就像她没办法将这样的少年放着不管一样，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少年走错误的道路。

然而……

“不是哦。”出乎桐须真冬预料的，夏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谁规定，这两个选项只能选一个吧？”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山间的小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没有能够供马车行驶的道路了。

“好像还有一段距离啊……”

将现在的位置和脑中的地图对比了一下后，夏至低声喃喃道。

“算了，就这里吧。”他从车跳了下来。

“这里是？”

桐须真冬疑惑地看了眼四周，印入她眼中的是一片树林和草地混合而成的森林，放眼望去看不到半点人烟，完全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

她有些不太理解，夏至为什么要特意来到这里。

“不要小看这片森林，这里可是当年初代勇者讨伐赤铜龙尼尔基奈尔森的战场哦。”夏至为她介绍道：“同时，这里也是人类最初的圣剑，瑟尼欧里斯诞生的地方。”

准确的说，是诞生地的附近，距离那把最初圣剑真正诞生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但夏至懒得走过去了。

“这和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什么联系吗？”桐须真冬问道。

“没有呢。”

夏至从地捡起一片落叶放在手心，端详着它面的纹路，回答道：“我只是想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找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作为见证地而已。”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桐须真冬心里升起了些许不安。

“下面，换我来询问了。”夏至捏住叶柄，将叶片指向桐须真冬问道：“提问，在现有既定的规则框架下，找不到破局办法的话，该怎么办呢？”

没有给桐须真冬留出回答的时间，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很简单，加入新的规则就可以了。”

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嗡鸣，他手中的叶片开始发出了微弱的白色光芒。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夏至松开叶片，让它悠悠漂浮在自己手心方，看着桐须真冬问道：

“这条新的规则，该如何设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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