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舟愈也没有把握,可总得试一试,若不然姐姐拖着这个病体被流放,怕就活不长久了。
此时,皇宫中,皇帝手中攥着一沓案卷,狠狠的扔在了洪武的脸上。
“洪武,你怎么解释!”
皇帝知道洪武的权欲心重,却不知道他贪慕权利是要拿这些权利去坑害百姓。
这一沓案卷全是洪家纵容郑家犯下的一桩桩血案,有看上了人家的铺子而逼死一家的,有用高额利贷骗局强占民女的,也有因赌博斗殴打死人的。
皇城之下,他竟不知洪武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皇帝盛怒,洪武吓的浑身哆嗦,脸上被那一沓纸摔的火辣辣的疼,却也不敢喊疼,忙俯首扣头求饶,“圣上明鉴,臣对这些事并不知晓,望圣上明鉴,圣上明鉴啊。”
头磕的砰砰响。
昔日重臣变成如今这般只知道贪权敛财,皇帝痛心疾首,忽的头疾作痛,竟是难以忍耐。
以前皇帝头疾发作,只需要针灸一次便可缓解,今日却是针灸服药都无效。
闹腾了半天,皇帝的头疾才稍稍缓解,刚才被打发到外面的洪武被重新叫入殿中。
洪武偷眼上瞧,便见皇帝容颜枯槁,竟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洪武,朕念你昔日之功,这次不罚你,若有下次,便是抄家之罪。”
皇帝虽然力气不足,但每一个被他咬的很重,帝王余威仍在。
可以看的出来皇帝这句话并不是宽宥,而是警告。
洪武头皮发麻,连下跪谢恩。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疲惫的挥手屏退了洪武。
望着洪武退去的颤颤巍巍的身影,皇帝虚弱的病颜上一双眼睛严峻异常,是生是死他交给洪武自己选择。若洪武回去后老实待着,他便全了这一份君臣之情,可若洪武仍不知悔改,也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洪武回到府中,还没有喘口气,冯舟愈姐弟两个便寻来了。
“赎回身契?”洪武刚从宫里被斥责,回府后就有小妾要赎身契,不禁呵呵冷笑,“你们还真是有眼力劲儿啊,眼看着我洪家不行了,就想怕怕屁股走人了?”
“行,走,你们走,老子要倒还早的很!”洪武怒上心头,狠狠摔了手边的茶盏。
他似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当年的狠劲儿重新涌入血液。不就是宫变吗,皇帝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杀他不过手提刀落的事。等二皇子继了位,许了他公爵之位,且看这些人如何后悔!
没想到这么顺利,拿了冯月新和小环的卖身契,三人便连去收拾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洪府。
冯月新一走,洪府的后院都躁动了起来。
洪府富贵时她们没有享过他们的富贵,反而一个个被折磨的留下了一身的病根。现在洪夫人和二公子被抓了,洪武从宫中回来又是垂头丧气的,这洪府眼看是不行了的架势,她们又怎么甘心赔着洪府送死。
一个个的都变卖首饰细软,来找洪武赎回卖身契了。
“滚!都TM给老子滚!”
洪武几乎暴怒,骂道:“都是一群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现在看着我不中用了便都一个个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老子还没怎么样呢,告诉你们,老子还是将军,洪府还是洪府!”
他倒还有些理智,没有把将来封爵富贵的事嚷出来。
小妾们听此跑的就更快了,如果洪夫人不被放回来她们也许还会犹豫犹豫。但洪武这么一说,那估计洪夫人也关不了多久,便都忙不迭的拿了卖身契跑路了。
小妾们一走,仆从丫鬟们也都发毛了,一个傍晚,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走的只剩下了洪武和洪威两个。
这一件事可成了京城中的笑话。
“听说了吗?整个将军府,一下子成了空宅,这是有多不得人心啊。”
茶馆里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我一个远方亲戚就是在将军府当差的,听他说将军府规矩重的很,洪夫人也毒,洪将军要是多看了哪个丫鬟两眼,第二天你在将军府就准找不到那个丫鬟了。”
“发卖了?”有人疑惑问道。
那人便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他冷笑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听的众人脊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