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发啥愣呢?大家都去小平庄的苹果园拾苹果呢,你去不去?”
李思正在想怎么坑、啊不是,教育那三个儿子呢,栅栏院子外传来一道声音。
转头望去,是一个脸色皴黑的妇女在问她,妇女手里抱着一团布,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里的床单。
李思才想起在原主的记忆中村子附近有一个大地主家的各种果园,大地主是个好心的,每到那种水果的末季了,都会开放果园,让大家去捡果园里掉落的不要的烂水果。
春天捡苹果,夏天捡西瓜桃,秋天捡梨大枣,冬天倒是没啥可捡的。
原主一家能活到现在一多半的功劳都在人家那果园里,捡来的水果虽然烂,但削去烂的也有很多可以吃的地方。原主就把它们晒成果干一部分拿去镇里卖,一部分存起来当过冬的粮食。
那就去吧,李思也从屋里把床单抖了出来,跟上了妇女。
出村口的时候,又跟一个大队伍会和,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往两个村子外的苹果园进发。
到了苹果园的时候,园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拾了,各处还站着一些家丁模样的人,他们也不管大家,只要大家不破坏苹果树就行。
因为有这些人看着,拾苹果的人虽然都睁着大眼睛,动作麻溜的从烂苹果中搜索相对比较好的,但也没有人因为摸到了同一个而敢争抢闹事。大多都是两人一对眼,动作稍慢一点的那个自觉的收回自己的手。
从洪家庄赶来的这一群人见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唯恐好的都被人家拾完了,也赶紧的冲了进去。
苹果园很大,足有几十亩,每颗苹果树都挺粗壮,看得出来种的有些年头了。但掉落下来的烂苹果统一的都个头很小,也只有一个小孩儿拳头大小。
李思拾了一会儿就去找附近站着的家丁模样人了。
“那不是李娘子吗,她不好好拾苹果,跟人家搭什么话啊?”
一开始叫李思来拾苹果的妇女一抬眼看见李思正在跟一个家丁说着什么,讶异道。
来拾苹果的都是小老百姓,对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存着天生的敬畏和惧怕。来拾苹果也是讨生活,谁也不愿意惹事。人家家丁不来找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主动过去搭话的。
是以听见妇女的话,她旁边几个正在拾苹果拾的欢实的人都抬起了头,朝李思那边看了过去。
一个较年轻一点的就撇了撇嘴,“谁知道她想干什么,指不定想着攀上个高枝儿呢。”
李思虽然已经过了三十,而且因为操劳生活而头发干枯,面黄肌瘦,皮肤粗糙,但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来是个漂亮女子,在一众同样头发干枯、面黄肌瘦、皮肤粗糙的乡妇中仍然很显眼。
十里八村有光棍汉子的都挺能相中她的,前些年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来说媒。不过都被原主拒绝了,她只想抚养孩子们成才,挣下她咽不下的那口气。
这个年轻娘子的舅舅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混子光棍,不是有句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句话在这个经历过战乱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的贫困时代就显得尤为重要。
长的太丑没关系,只要肯踏实种地干活能养活一家人就成。不能干活只长的好看,家里还要女人养活的这就得犹犹豫豫了。但长的丑还不干活的那是绝对没有人敢嫁的。
那年轻娘子的舅舅就是属于第三类,但再怎么不好也得娶媳妇不是,主意就落到了原主身上。
原主是个被人不要的,还带着三个孩子,有人要她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她挑的份儿。结果年轻娘子的舅舅被拒绝了。
呸,看不起谁呢!年轻娘子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是这一句话的心态。
她跟原主都在洪家庄,每次背后说起她都要吧啦吧啦说一堆原主是个没人要的破鞋等等,当着面也是毫不客气,讥讽是常事。
反正她也不怕得罪原主,真得罪了又怎么样,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拖油瓶,既没娘家也没夫家的,连个倚仗也没有。
此时见缝插针,自然要讽刺几句。
“那不能吧,李娘子不是这样的人。”
一个体格健壮的妇女一边拾苹果一边往李思那边瞄,如此说道。
要是想攀高枝儿,孩子还小的时候怎么不攀呢。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算是熬出头了,又怎么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年轻娘子就不屑冷哼,“她三个儿子都十七了,谁家的孩子像他们这么大了还连个老婆也没有的,不就是怕她家拿不出彩礼吗。隔壁村的冯老头儿,之前还看中了她那个小儿子,巴巴的盼望着人家能考出个秀才呢呢,结果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慌不跌的给他退了亲。”
这话虽然有点不好听了,但说的也不错。李家穷的叮当响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三个儿子长的不错,但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庄稼人,庄稼活估计是一点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