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让你们去嘛!”李秀姐心疼地抚着小妮冰冷的小手,上面已经皲裂。
小妮却不以为意,扬着被海风吹红的小脸,满是喜悦地说道:“靖哥哥又立功了,又升官儿了。”
李秀成在旁补充道:“郭大哥斩杀了建虏的贝勒硕讬。升官的事儿,比这个更早。”
“硕讬?”赵青山眯了下眼睛,说道:“好象是两红旗的一个旗主。”
小妮望着赵青山,好奇地问道:“贝勒,是建虏里很大的官儿嘛?”
赵青山笑着点头,说道:“老奴的儿孙和子侄,才能封贝勒,相当于封王。”
“啊,那贝勒的人头肯定很值钱。”小妮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又能换很多很多好吃的啦!”
李秀姐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妮的头,又心疼地给她的手上抹了些油脂,用布包起来。
正说着话,外面人声嘈杂,听着有不少人进了院子,村长吴北昌大声招呼着。
李秀姐赶忙开门迎了出去,但见马民带着几个士兵推着小车,还有吴北昌和一些村民。
“恭喜,恭喜郭夫人!”吴北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头哈腰地打着躬,“郭大人斩杀奴酋硕讬,晋升守备。”
夫人?!李秀姐被这个称呼给弄蒙了,脸上飞红,嗫嚅着不知如何接话。
马民的伤已经大好,但脖子还有一点点歪,使他看人的时候,似乎是斜着眼。
哈哈笑了两声,马民上前说道:“这以后就得叫大人,称夫人啦!今天哪,俺就腆着脸再叫声弟妹。”
“马大哥,您别这么客气。”李秀姐红着脸说道:“您想怎么叫都成。”
马民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小车上的物品,说道:“这是毛帅提前发下的赏赐,只是一部分,日后还有。朝廷那边的,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
李秀姐盯着小车上的物品发愣,有米粮,有一只宰杀好的羊,一匹棉布,还有两封银子。
“都搬进屋去。”马民指挥着士兵干活儿,又转头对跟着的村民大声说道:“郭大靖杀敌过百,又斩杀奴酋硕讬,立下大功。硕讬知道不,是代善的儿子,老奴的孙子”
哄,村民们发出惊讶钦佩羡慕的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杀敌过百,听起来象是吹嘘夸大的赞誉。但斩杀老奴的孙子,这可真是大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听起来也真解恨。
要说毛文龙也是很会笼络人心,他这般一宣扬,不仅是树起郭大靖这个榜样,更是鼓舞民心士气,也彰显出他的慷慨大方、赏罚分明。
东西并不算多,但在生活艰苦的岛上,却足够令人羡慕。
这对于百姓入伍的热情,确实很有鼓舞作用。而毛帅关心征战将士的家属,让他们衣食无忧,也会收一波人心。
东西搬好,马民也唾沫横飞地白话完,笑着对李秀姐点了点头,说道:“村长已经安排好了,再化化冻,就开始盖房子。现在呢,暂时把这房子的左右都腾出来,让赵青山和陈家住,都是熟人,有个照应。”
两边的房子一大一小的给赵青山住,可强过他现在住的地窨子大的住陈家兄弟和老爹,也比原来要好不少。
李秀姐机械地点头,干巴巴地说道:“谢谢马大哥,谢谢村子。”
“谢啥呀!”吴北昌笑着说道:“出了郭兄弟这样的大英雄,全村人都跟着脸上有光。这点照顾,实在是拿不出手。只是条件如此,还望郭夫人多多海涵。”
“这,这个”李秀姐摆着手,局促又羞赧地说道:“别叫我夫人,叫我名字就好。”
“那可不成。”吴北昌一本正经地说道:“郭大人前途无量,日后朝廷封赏,说不定就给夫人挣个诰命,小的可是不敢怠慢。”
李秀姐眨巴眨巴眼睛,垂下头去,红晕从脸上一直红到脖子。明知道吴北昌是调侃,可心中又喜又恼,偏又不能发作出来。
马民摆了下手,说道:“老吴啊,平常多照顾就得了,别光耍嘴皮子。”
说完,不待吴北昌回答,便和李秀姐拱手告别,还带着士兵哄散了看热闹的村民,重还这小院小屋的宁静。
“看,说是沾郭兄弟,沾你们的光吧!”赵青山呵呵笑着,迈步向旁边的房子走去,“咱也住上好房子啦!”
刚出院子,赵青山便与陈三祥碰到了一起,这家伙手里拎着条鱼,个头还真不小。
陈三祥扬了扬手里的鱼,笑道:“郭兄弟立功升官,俺们也没啥祝贺的,就刚刚打到的这鱼吧!”
赵青山笑着拍了陈三祥一下,脚步顿了顿,掉转了方向,回自己住的窨子搬铺盖等杂物。
李秀姐推让了一番,陈三祥却放下鱼就走,脸上一直带着笑,脚步也轻快。
作为后来户,肯定要比原来的岛民受到些不公和歧视,彻底融入要过些时间。
但有了郭大靖的斩杀奴酋,并晋升为守备,赵青山、陈三祥等新移民就能够挺直腰杆。原岛民也要刮目相看,不敢轻易欺负折辱。
“守备是这个岛上最大的官呢!”李秀成抢过鱼,边收拾边兴高采烈地说道:“以后看谁敢欺负咱们。”
小妮用力点头,说道:“看他们还敢与咱们抢海难,都是咱们的。咱们捡完了,才准他们去。”
李秀姐舀米做饭,笑着说道:“做个鱼,把羊肉留一大半。剩下的煮上,让陈叔一家和赵大哥来吃个饭。日后,还得邻邻居居地多照顾着。”
“有鱼吃,有肉吃喽!”小妮欢跳着,眨着大眼睛,又有些疑惑地问道:“秀姐,为啥他们要叫你郭夫人,难道不姓李了?”
李秀姐脸又红了,吭哧道:“沾,沾郭大哥的光吧!”
小妮似懂非懂地歪头看着李秀姐,缓缓眨着眼睛,看得李秀姐羞涩极了,她才恍然大悟道:“啊,明白了。我也改姓郭吧,沾靖哥哥的光,让别人高看一眼。”
李秀姐抿起嘴角,似笑非笑地不置可否,任由小丫头大开脑洞,在瞎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