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言领着谭云到了约定的客栈,问了老板的,相约的朋友还没来。
时间是在明天,看来他们还是来早了。
许一言定了两间客栈,一人一尸各一间。
小憩了一会儿,下午无事,去街上转转,这就看到有一群人微聚在一大户人家门口。
好奇心起,凑上去看热闹。
只见有一汉子,身穿白衣丧服,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一般。
大门打开,周老爷在仆从的簇拥下走出。
李豁牙一看见周老爷就大叫着杀人凶手,还我兄弟命来,冲上去,被站在周老爷身边的家丁拦下。
周老爷指着他骂道:“你这泼皮无赖,耍混耍到我周某人门口来了,你当我好欺负不是。你若不走还敢耍赖生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事后就是你闹到衙门去也占不了理。”
李豁牙拳打脚踢挣脱那两个家丁的束缚。
跪在一块白布遮盖着的长形物体旁边,向四周的看客哭诉道:
“大家评评理,这姓周的仗势欺人,打死了我兄弟江大,现今又想叫人打死我,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姓周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我兄弟命来!”
周老爷大惊,失声道:
“你说什么?江大死了?这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叫人杖罚了几下,怎么会就死了。这绝无可能!好啊,我知道了,是你和那恶奴串通好,要来讹我是吧。我告诉你们,休想!”
“江大人都死了,尸体都摆在这儿了,你还要信口雌黄诋毁他清白。”
李豁牙慢慢掀开白布,底下盖着的正是江大,面色惨白,口角有血。
“江大身为你的伙计,平日里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大家有目共睹。这样一个好伙计,你说,你为要将我兄弟打死,你说啊!”
周老爷想起江大在米店被打得口喷鲜血不省人事,本就心中有些惴惴。
现在又看了人一动不动躺在板上,胸膛也无起伏,真如死人一般。
李豁牙又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哭得真情实意,这叫他如何不信了几分。
心慌意乱,张嘴咕隆半天也说不完整一句话。
旁边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厮,见周老爷失了方寸,拉了拉他袖子,提醒道:
“老爷,是死是活要验过才知道,怎能任凭他一张嘴定了生死。那衙门里天天有人挨板子,也没听说谁被打死了啊,江大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老爷你看看他敢不敢让我们查验尸体。”
周老爷心想有理,心下镇静,道:
“李豁牙,你口口声声说江大死了,我是不信的,打几个板子怎么会死人,你敢不敢让人检验,看是真的死了,还是另有名堂。你敢还是不敢!”
最后一句说得正义凛然,声如洪钟,大有在气势上吓得他原形毕露之意。
李豁牙却没有退缩,道:“不过是查验尸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苦了我兄弟,死了还要再受一罪。你们要验就来验吧,也正好让大家看清了。”
周老爷叫了个伶俐的小厮上去查看尸体。
小厮先是试了试鼻息,又去探了探脉搏,黑着脸返回,对周老爷摇摇头,道:“老爷,小人仔细看过了,没有鼻息和心跳,是真的死了!”
虽说得小声,可还是被近处的人听见了。
李豁牙一下子冲了上去,揪住周老爷,举起拳头作势要打,恶声道:
“尸体查过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打死了我兄弟,我拉你去见官,让你给我兄弟偿命!”
大家都议论纷纷,埋怨周老爷的不是,大声叫好,拉他去见官。
周老爷心中有愧,失了人势也丢了道理,自然不敢强硬了,如泄气皮球一样被人拽着。
在异口同声谴责周老爷草菅人命的声浪中,有人突然冒出一句:“我看这人还有得救啊。”
众人闻声,回头去看。
是一个长着一尺长髯八字须的男子所说。
他左手持着济世救人的旗子,右手拿了把黑羽扇,看扮相既像个游方郎中又像个算命先生。
周老爷道:“大师,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人还没死?还有得救?”
李豁牙道:“哪儿来的江湖郎中在此处招摇撞骗,人明明已经死了,如何救啊?”
长髯男子站起来,摇了摇扇子,道:“人确已经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周老爷顿足道:“死了就死了,你还说什么有救,这不是成心拿我寻开心吗。”
长髯男子道:“人是死了,可死亡不足一个时辰,体内三魂七魄还暂存一魂,还有得救。”
“这人是谁啊,头一次听说人死了还能救活的,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嘿,你知道什么啊,这天大地大,没准儿就有死而复生之术呢。”
“且看他接下来如何吧。”
“是啊,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们接着看戏就是了。”
围观的人如是此类说着。
许一言听来,心里也是诧异不已,这人死了还真有办法可以起死回生?我且仔细看看,如若是真的,得想个法子学来。
周老爷像是看到了刺破黑暗的一束光明,喜道:“大师,你若真有办法救他,我必重金酬谢!”
长髯男子笑道:“好说,好说。济世救人本就是我等的本分。”
李豁牙也求道:“大师你就救救我兄弟。”
长髯男子把济世救人的旗子交给旁人,蹲在江大旁边。
扇一扇扇子,最里面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咒语。
江大一下就坐了起来。
吓倒一片人惊呼:“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