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何老板，我给你摊个牌吧。”沈言昭瞒不住了，索性道，“我后日出征。”

“出征？”何祝一愣，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再度确认道，“出征？”

这小胳膊小腿的，瞧着风吹几下都能倒，出征？

沈言昭有些尴尬。

她干笑几声，小声道：“我是军师。”

何祝又看了她几眼，这才转眼看向窗户外头，漫不经心开口：“你是将军的人？”

“我当然不是！”

沈言昭立刻否认。

随后有些疑惑。何祝为什么会知道言如嵚？

“能当军师的，应当是将军亲信。”何祝的视线没有移开，盯着楼下，“开始了。”

什么？

沈言昭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楼下锣鼓一声响。

戏曲开场了。

她后知后觉往下看，瞧见一位穿着戏服的人在台间立定，面上涂着妆容，台下观众很是激动。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戏腔细腻婉转，时高时低。唱的是一出经典的《桃花扇》。

沈言昭有些晃神。

咿咿呀呀的戏腔柔美又有力，让她有些愣神。

这就是，云仙吗。

她闭上眼，云仙的唱词入耳，一曲《桃花扇》唱得婉转回肠。

……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看向对面的何祝，他正一脸认真听着戏。

说实话，她听不懂，也不会品。只是觉得很好听。

一曲唱完，台下四座掌声如雷。云仙下了台去准备下一曲。

“何老板。”她趁着这个空档，赶忙对何祝开口，“我与将军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不要担心。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何祝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那是他一贯带着的笑容，并不达眼底。

沈言昭站起身，何祝却抬头看向她：“沈小公子不继续听了？”

“云仙的戏很好听。”她坦言，“但我得回去了。”

“怎么，有人等？”

沈言昭微笑：“是呀，家里头有个小娘子，得按时回家。不过何老板应该体会不到这感觉……好了何老板再见！”

她话还留在原地，人已经不见了身影，皮一下就跑还真是满满的求生欲。

沈言昭跑得飞快，生怕何祝和上次那样追上来。

外头已经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台子密不透风。

她挤在人群里，满满往外挪。

楼上，一位穿着淡紫色衣袍的男子勾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面上的金色面具十分引人注目，但周围罩了一层屏风，让外边的人看不见里头。

“哎呀……沈家妹妹越来越有趣了，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目光却看向了对面的人。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青色锦袍的男子，靠在椅背上，半张脸埋没在阴影中。

青袍男子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应，随后抬手将白瓷杯中半盏酒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