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乱政之罪(1 / 2)唯物小丰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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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蒋府中。

秦弼平坐在偏席之上,正襟危坐,凝视着一时间沉默不语的蒋琬。蒋琬呢,已经听着这个秦弼在此中堂滔滔不绝半日之久了,也算是略知了姜维在武乡的所作所为。

“贤侄啊,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武乡的事情,我蒋府原本也是不该直接去管的,只是如你所说的话,这武乡成了汉外之地了,那可是万不可容忍的,既然是大汉土地,就要履行大汉的律令,遵守大汉的朝纲,怎么能够擅自为之?”蒋琬自主席上悠然起立,背着身子,对着身后木梁上悬挂的一张草图徘徊而说道。

“以在下所见,武乡百姓,多拥护姜维,其麾下部将,府中治吏,皆对其俯首帖耳,瞻前顾后,声称愿意为了太守而赴汤蹈火,足以说明姜维治理有方,前番在下询问一老翁,问其姜太守是否尽心理政,只听得老翁长叹自丞相之后,独见此一人....”

秦弼起身,伏低了身子,使得蒋琬几乎看不见其面部的表情,多日之前,秦督邮可是信誓旦旦地要将姜维绳之以法的,此刻竟然又替其说话起来了。

但殊不知,这正是秦弼所下的一个套,那就捧杀,蒋琬此时要么同秦弼一样,忽视姜维破坏了律法这一客观事实,因为他是姜维就包庇这种行为,要么就是秉法严办,按律处置。

“贤侄啊,即便是武乡百姓再如何爱戴,王土之上,便是要赏罚分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你我,能置身事外,若是你所说的果真属实,我作为尚书令,自然是要追究的。”蒋琬平心静气地讲述着心中的道理。

“或许....”秦弼眉头一皱,似乎还显得有些惋惜,“姜太守也许是为了社稷着想。”

这分明是火上浇上一把油,加之此地非二人之书房,偏席上除了秦弼,还有次席,末席上的文事人员,听到这份言论,虽然还是低头各自忙活,但话从秦弼嘴里出,入众人耳,逼迫得蒋琬不得不当即就表态了:“你不必多说了,我蒋琬自有判断,自然会秉公处理。”

自此,秦弼才悠悠然行礼退去,留下一个空寂的蒋府。

蒋琬没有一开始就做出要处置武乡事务的打算,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信,他在等待,等待自己的亲信作何汇报,以此来验证秦弼所言的真实性。

即便是如此,蒋琬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那就是他也不能完全相信姜维不会行悖逆朝廷的事情,要真是有此症结,那可是个大隐患....武将背反可比文人误国更为致命。

当夜,蒋琬解衣欲睡,方才入寝不久,便听得门外一阵通报之声,起身开门,正是自己的亲信。

亲信额上满是汗珠,不用想便知是加急赶回,恐怕一路上都没有休整过,见过蒋琬后,便被蒋琬带入房中,蒋琬也顾不上其他的,仓促问道:“情况如何?”

亲信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尚书大人,武乡郡,的确是有了些状况啊。”

蒋琬微微一怔,心中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秦弼的言论,只是问道:“你都查出些什么了?”

“据在下调查,武乡太守姜维,数月前于府中裁治官吏,提拔了大批骨干,悉数听从其调遣,而营中之事大抵交给了副将王骥,其后武乡进行了大规模人口审计,目的是开仓放粮,对此,部分百姓赞赏有加,但有部分百姓认为此举颇为不正常....”

蒋琬顿时肃然,听到此处,就已经和秦弼所说的几乎一致了,心中疑心渐渐升腾,忍不住喃喃道:“这个姜维,到底想干什么....”

“武乡不止开仓放粮,甚至改革了税制,如今的武乡,乃是兵户,吏户甚至大户同平户一般,按人口数量交纳粮食.....”

“还真有此事?”

“这事是有,因此,武乡郡中倒是掀起了阵阵波澜。”

“这话怎么说?”

“大户人家由于人口众多陡然需要承担更为沉重的税负压力,而平头百姓有些甚至可以余出粮食去互市。”

“胡闹。”蒋琬脱口而出,“这个姜维,这个时候播散这种怜悯之心,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亲信通报完之后也只是默然,没做出过多的赘述。

但蒋琬作为尚书令,是深刻地清楚大户人家在季汉政权中充当一个什么地位的存在,士族,大户,都是政权支撑的关键所在,姜维的这一系列举动,使得蒋琬十分不安。

待到亲信退下之后,蒋琬亲自登门费祎府上,二人相商此事。

三更时分,圆月高挂,月光沐人,两个朝廷重臣就徘徊在费府的小亭子里,两人一时间都拿不出主意,但警惕却真切地播撒开了。

“只能先罢了姜维的官。”费祎咬定道。

“姜维乃是丞相....”

蒋琬正欲劝慰,而费祎直接给打断说着:“蒋兄,此时还谈什么丞相不丞相的,那杨仪还是丞相的临终托付兵权的人呢,还不是下了大狱,这都说明不了问题的。”

蒋琬也无言以对,听罢之后摇摇头,随即应和道:“若是姜维有反心,那可就麻烦了。”

“我正是此意啊,姜维手握数千精兵,又同魏延交好,魏延遭贬不久,姜维便在武乡扶持党羽,传闻魏延也在汉乐二地构筑堡垒,深掘壕沟,有屯兵之状啊。”费祎轻声提醒道,“若是二人想通一气,这汉中大部分将勇,曾都是二人旧部,若是一呼百应,割据汉中....”

“够了。”蒋琬打住费祎的话,“此时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姜维虽是曹魏降将,但也随军征战多年,为丞相立下过汗马功劳,以你此言判断,那守阴平的王平是不是也该提防一下,怎可以随便就怀疑戍边大将?”

“这....”费祎被这么一说,也显得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也是朝廷还是要留个心眼,对于此事,不得不防啊,昔日荆襄之变,即便是先主义子都能兵反,又何况是今日存亡之际....”

费祎虽然将疑邻盗斧这种态度发挥到了极致,但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蒋琬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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