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人的家,家中有一个卧榻在床的病老头和两个可爱的小女孩,至于家里的年轻人,是没有看到的。
“老人家,您儿女可在?”武涵问道。
“三个儿子都在军队呢,和你一样....只是,算不上是个将军吧.....”老人解释道。
的确,这倒是自然,要真是个大将,那宁籍哪敢欺负到这家头上?同时军中之人,武涵内心不禁冒火,这个宁籍,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交谈须臾之后,武涵大抵是了解了情况,时夜色已然降临,屋外皓月高挂,所带两个军士守在门外,据榻上的老人言,老妇人早上启程去武乡之后,宁府还派了人来,威逼老人一家签署让出土地的文书,一旦不签,就会以老人一家缴不起公粮而进行批捕入狱。
这显然是不合礼法的,但既然宁府这么做了,想必县里都是一条线,其压迫也就宛若遮天蔽日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等明日吧,明日一早,我便去那宁府,替您讨回公道。”
作为前军校尉,武涵的底气可不比曾经做匪之时,再加之其在姜维手下,就算是报了名号想必这宁籍也要退让三分,没准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但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行人举着火把往此地而来,于黑幕之中十分晃眼。
“有情况!”
门外的军士蓦然开口。
武涵移身门前,确见那行人靠了过来,越近便越嘈杂,看起来人数不少,身边的老妇上来一看,连声音都开始哆嗦起来,紧张地呼着:“来了...来了...”
片刻,为首一个高挑白净的小伙子歪着嘴,逼近了老人家边,嘴里还扯着怪声吆喝着:“怎么样啊,你们家考虑好了没有,宁大人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丰厚了,你们直接享清福,岂不快哉?”
待走近一看,方才看清这院外站着两个士兵呢,随即武涵也映入眼帘,一脸胡茬子的武涵膀大腰圆的站在院门前,还真把这小白脸给镇住了。
“这...这位军爷,何故在此啊?”小白脸停下脚步,其身后约二十几个宁家的人,都跟在身后。
“就是你们想要老人家的地啊,知不知道土地乃是百姓的命根子,你们要了地,让他们怎么活?”
“军爷何出此言哪?你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家宁老爷,是在帮助他们,给他们找了份差事,比在这种地可强多了,再者说了,他们占着地,却种不出粮食,交不上公粮,与其放在他们手里浪费了,倒不如由宁家来接管,这也算是为社稷做出点贡献了,您说呢?”
这小白脸简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和梓潼城里的那帮大老爷一个臭样,所以武涵才痛下杀手,要连人带宅子给他掀翻咯,到了武乡地界,这帮人还是这个德行,武涵在心里骂着,但作为官军,他还有所收敛,只是说道:
“你们这样做,的确是有失公允,我此番乃是奉了郡守大人的命令,来协商这土地问题,郡守大人呢,希望你们适可而止,不要苦苦相逼这些老人,都不容易,你看呢?”
“回军爷话,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老爷这么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否则我可就丢了饭碗了,您所说的什么郡守在下也不认识,不过今儿这地呢,是一定要给的,事实上老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承诺了要赡养这户人家的两个孙女,以后好好培养没准还能给少爷做妾呢....到时候就偷着乐吧。”
武涵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横,提着小白脸的脑袋就往地上摔,小白脸被巨大的力掀翻在地,磕到了后脑勺,疼的嗷嗷直叫,身后的人立马蠢蠢欲动,要冲上前来,武涵拔出腰间长剑,调转剑锋,往地上一捅,径直扎到了小白脸的脖子边。
小白脸的脖颈距离剑刃也就不过一掌距离,这可把他吓坏了,又听见武涵大喝一声:“我看谁敢上来!?”
这一吼,小白脸带着的那帮人可真就一个都不往前冲了,皆被武涵眼里的杀气给镇住了,要知道,武涵本就长的膀大腰圆,看起来力气就大,这帮人在府里娇生惯养,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欺负欺负老人还擅长,真跟这种军中的人,来十几个都不见得经得起打。
武涵缓缓俯下身子,凑近了瑟瑟发抖的小白脸,只见其双眼紧闭,浑身都在震颤。
“我告诉你,你今天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这地界上是有王法的,这块地,想占?拿命来换。”武涵抽起利剑,收之入鞘,再骂一句,“滚!”
小白脸这才仓促起身,携着众人一股脑往后跑,渐而消失在武涵的视野中。
后面的老妇在院门后观察着这一切,待到宁府人离去,立马出来,跪伏在地,朝着武涵磕头道谢,嘴里不住的“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武涵连忙搀扶起老人,安抚道:“老人家,我看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就守在这,再有人敢来,我武涵的刀剑可不眨眼。”
老人虽然满是感动,但还是有一些担心,提醒道:“大人如若伤了人,可是犯了律,大人还是别伤人为好....”
这点武涵还是明白的,穿着军盔,自然不能伤人在先,到时候要是被这帮人抓到了话柄,可就是给姜维惹麻烦了。
如此,武涵便留宿在老人家中,如不出所料,明早宁府便又会派人来了.....
武乡城中的姜维,思索许久,还是没能找到一个治本之策,要知道真要是和当地地主翻脸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举措,毕竟缴粮地主家一般都是大头,而东汉开始最兴盛的本就是庄园经济,地主豪强的势力越来越大,其笼络官府,外结匪寇,下欺百姓,以做大做强,而低薪收纳那些丧失土地的百姓,如此持续,最终一家做大做强.....